"妈!这是我的老婆孩子!"陈鑫带着如雪和孩子进了家门。他早做好了被驱逐出门的准备,一副负荆请罪的样子。如雪一看陈鑫妈妈脸色大变,转身就跑。陈鑫把她安置在车里,由她妈妈陪着,他又回家和母亲谈判。
“妈,你愿意收留她娘俩就让她们住在这里,不愿意收留我就和她们一起走!”陈鑫坚定地说。
"我家成了收容所了!”陈妈妈怒吼道,“是你的又能怎样?巧英怎么办?"
"这不是收容所,这是她们的家。是我的就该我负责。巧英那里我会好好地解决,不用你费心。如雪精神失常都是我造成的,我不能不管。孩子的确是我的。我要和她们一起过日子。"
"你可以承担孩子抚养费的全部,或者再给那个女人一点赔偿都可以,妈妈不糊涂,这已经够宽容了吧?但是,你必须和巧英结婚!"妈妈态度缓和了一些,一字一句地说。
“你是说让我娶两房夫人?”陈鑫嬉皮笑脸地说。
“政策允许你可以这么办!”陈妈妈没好气地说。
“我倒是也想啊!可是巧英会答应吗?”陈鑫依然嬉皮笑脸地模样。
“那你就只能娶巧英!酒席都订好了。那娘俩从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我不想再见到她们!”
"不行!我离不开她们娘俩!"
"你滚!滚出去过你的小日子!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陈妈妈气急败坏地拿起拖把敲打着陈鑫。
"妈,你永远是我的妈,可是她们错过了就永远回不来了!儿子今天得罪了,以后再回来向你赔罪!"陈鑫很严肃地说完就带着如雪她们母女三人去了市内的那个家。
一个月后。
郑巧英被陈鑫劝辞,给她十万块钱作为补偿。其实,郑巧英正犹豫,该不该和陈鑫结婚。一年多来自己付出了很多,而他总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她的内心并不是嘴上说的那样,只想要个家,哪个女人不想拥有一种忠贞不渝的爱情呢?以前那个爱自己的男人一去不复返了,但她相信一定还会找到真爱。可陈鑫能给她吗?尤其订婚那天,她多想他能够紧紧的拥抱自己一下,可是,他只轻轻地扶着她的肩膀说:我会好好待你的!这就是自己需要的吗?尤其他还说他的那方面功能不行了,难道这么年轻就要守活寡吗?
那就退婚吗?自己已经三十出头了,三四年了一直在寻找一个可以嫁的男人却都没有找到,以后随着年龄增加恐怕更难……唉!老天呐,你给我明示吧!正在这时,陈鑫找到她提出分手。巧英心有遗憾,但更多的是解脱。还有让她感到意外的是陈鑫给她十万块钱的分手费,这也是自己的付出得到的回报,心里也是满足了。
陈鑫妈妈看到事情已成定局,她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是啊,儿子永远是自己的儿子,怎么能放弃不管呢?尤其看到儿子每天精神饱满的坚持在工地一线,她也满足了。
她提着很多礼品来到市内陈鑫住处。陈鑫还没有回家,如雪妈妈战战兢兢的,总是觉得拖累了人家,高攀了人家。如雪看到婆婆依然吓得躲了起来。陈妈妈猜测一定是陈鑫出事那天对她的态度刺激了她,使她难忘。她知道了如雪的遭遇,心中又爱又恨。
"我想看看孙女。"陈妈妈拉着脸向如雪妈妈说。
如雪抱着孩子躲在房间里,妈妈好不容易敲开门先进去劝说。
"那是你婆婆,你看人家多好,来看孙女了。她拿了好多东西呢,有排骨,鸡腿,海鲜,还有奶粉。对了,还给欣欣买了两套衣服,快出去看看,真漂亮!"
妈妈连拖带劝地把她们母女带到婆婆身边。她先给她看了婆婆带来的礼品,一样一样地数给她看。自从她有病以来,物质的诱惑成了一剂良药。看到了这么多礼品,她很高兴,泯着嘴笑了起来。她试探着把孩子递给微笑着的婆婆,婆婆接过孩子,仔细看着,这粉嫩的小模样真是可爱。
陈妈妈只有陈鑫一个儿子,由于计划生育不能再生,可她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她也喜欢女孩,自从知道有了这么一个孙女后,她就很想过来看看,甚至很想自己带,给她买漂亮的衣服,扎长长的辫子,别上漂亮的发卡……她常常在梦中梦到自己带着孙女玩耍。而陈鑫呢,正好儿女双全了,真是幸福!可是对于陈鑫的话,她半信半疑,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真是他的血脉,如果是那就太好了,如果不是心里就会疙疙瘩瘩的……
正寻思着,陈鑫回家了。一看到妈妈来了,还抱着孩子,心里高兴极了。
"吆!母亲大人光临寒舍,小儿有失远迎!"他嬉皮笑脸地给母亲作揖。
"收起你那嘴脸!"
"来,闺女,爸爸抱,让奶奶歇会儿。"陈鑫换了家居服,抱过女儿,狠狠地在脸上亲了一口,满脸的幸福。
"如雪,多做点饭,妈妈在这儿吃饭,也让她尝尝你的手艺!"陈鑫对如雪说。如雪答应着进了厨房,她妈妈也跟着进去帮忙。
"妈,你来也不早说,好多准备几个菜!"
"我又不是外人,你们吃什么我跟着吃得了!"陈妈妈还是有些怨气。
"她能做饭?"陈妈妈又疑惑的问。
"嗯,就是厨艺没忘,还是一如既往的知道我的口味!儿子有福吧?"陈鑫得意地说。
"你娶她不要紧,但我有一个要求。这也是我的底线。"妈妈认真的说。
"请说!"
"你跟孩子做亲子鉴定,如果证明确实是你的女儿,我好好的待她们,儿媳孙女我都认了;如果不是别怪我不客气!我这里不是福利院!"妈妈下了最后通碟。
"好的,我答应你!"
"还有,把磊子的也一起做,如果是你儿子,以后你必须负起当父亲的责任来;如果不是,就算我收养的,我会把他抚养成人!"
"好!没问题!"母子两人都舒了一口气。
如雪很快端出了六个菜,一个汤,有荤有素有海鲜,饭菜的香味溢满整个空间,而且菜的颜色搭配也很好,真是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增。陈鑫把父亲也叫了过来,刚上小学一年级的磊子也跟着爷爷一起来了,陈鑫拿出红酒,给两个妈妈和如雪分别倒了一杯,他和爸爸喝起了啤酒。全家人在一起吃了第一顿团圆饭。
陈鑫还站起来一本正经地给长辈们敬了酒。他说:“今天这个场景我曾想过好多次,当时只以为是幻想,可今天这一切成了现实!我不是做梦吧?啊?妈妈,这是真的吗?”他问着身边的妈妈,眼泪已经盈满眼眶。妈妈本来恨他瞎正经,白他一眼,可看到儿子眼里的泪花,知道这是他的心里话,她的眼泪竟然哗哗地流了下来。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对儿子的询问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DNA检测结果出来了,儿子和女儿都是陈鑫的。全家人格外高兴,陈妈妈感到儿子的幸福比自己计划的早来了一年,只是这半傻的儿媳妇成了她新添的心病。
为了照顾起来方便,全家都搬来住在一起,原来的书房也改成了卧室。陈鑫还是按原定的结婚日期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只是新娘换成了赵如雪。如雪妈妈看到婆家认了这个儿媳,就放心的回到了儿子那儿,和他们住在了一起。
陈鑫拉着如雪去以前的芳雪餐馆,以为能让她恢复记忆,可那儿已经改头换面,挂上了“美国加州拉面”的大红的牌子,里外都装修一新。
陈鑫看到如雪现在衣食无忧开开心心的样子,有时候也想,她清醒过来以后会怎样?她能接受这个现实吗?她如果能重新爱上眼前的这个老公,他但愿这样过下去。可是,现在的赵如雪心里没有他,她的眼神有时陌生,有时敷衍。
“如雪,你爱不爱我?”陈鑫感到自己像个女人。
“爱呀!”她很随意地说。
“那么我是谁?”
“你神经病啊,你是我老公啊!”
陈鑫有时候觉得和她没有了共同语言,他便和几个月大的女儿说起话来:“闺女,你说爸爸是神经病还是妈妈是神经病?哎呀!你妈妈太厉害了,拿着一个蛋糕闯入虎穴,得到虎子,哦不对,是虎女……”
“嘻嘻,她又听不懂,你跟她叨叨什么?你跟个傻子似的!”如雪感到很有趣。
“两人傻了一对儿!”陈鑫妈妈不屑地说。
家人让磊子叫如雪妈妈,并骗他那就是他的亲妈,因为以前计划生育,国家不让生个妹妹,所以妈妈出去藏起来了。反正他对自己的妈妈也没有印象。如雪对他也很好,以为真的是这么回事。她知道自己得了一场大病,以前的事记不清了,家人跟她说什么她都相信,因为她感到家人对她很好,都是好人。
陈鑫有时会逗她玩。他拿着一根橡皮筋给如雪梳头扎头发,边扎边唱:“人家的闺女有花戴,你爹我钱少不能买,买了一根红头绳,给我喜儿扎起来,唉唉唉呀扎呀扎起来……”
“人家的闺女有花儿戴,爹爹钱少不能买,买了一根红头绳给我喜儿扎起来,唉唉唉呀扎呀扎起来……”如雪接着唱。
“咦?这些歪古溜你倒是会呀?怎么正事你就不知道呢”陈鑫纳闷又讥讽地说。
“这谁不会呀,小时候整天唱。”她不以为然地说。
“那咱俩是怎么认识的?”
“我不记得了,我好像就把这一节忘了。你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十几年前,你独自一人来到这里,没找着工作,最后流落街头,哎呀,那个惨啊,头发又脏又乱,鞋子都破了……”陈鑫老毛病又犯了,他做出惨不忍睹的样子来,直摇头,如雪听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是不是要饭吃了?”她哭着说。
“嗯,要饭走到我家,我看你还挺漂亮的,就把你留下了。”陈鑫看她的样子有些不忍,勉强把话说完。
如雪听到他说自己漂亮,破涕为笑,擦干了眼泪,有些羞涩的笑了起来,陈鑫仿佛又看到了以前的如雪,一股热流涌上心头。
除夕夜,如雪和婆婆一起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全家一起吃了年夜饭。婆婆对如雪做菜的手艺是十分满意的,逢人便夸。她痴痴傻傻的样子其实很可爱,像个单纯的孩子,只是在照顾自己的女儿时候才像一个妈妈。她已经把如雪当成自己的女儿了。婆婆年夜饭后,婆婆分了压岁钱,每人都有份儿,孙子孙女各八百,儿子儿媳各一千。在如雪的记忆里这是第一次得到压岁钱,而且还这么多,一千块钱呢!陈鑫把他的一千块钱也给了如雪,她高兴的手舞足蹈,拉着磊子和陈鑫的手出去放鞭炮。
新年初一一早,陈鑫父母和磊子跟随旅游团去海南旅游了,如雪因为孩子太小不能去,陈鑫也留下来陪她们。初一是陈鑫生日,去年因为担心如雪不会和他一起过生日而编了一个日期,也正是这一天他才有了现在的女儿。想到这儿陈鑫百感交集。他提前订了蛋糕,中午,女儿睡了,他便和如雪一起坐在餐桌旁,点了蜡烛,许了愿,唱了生日歌。红酒是必需的,每人倒上一杯。他还是教她摇一摇,问一问再喝。喝完一杯又倒上一杯,他拿起吉他,又唱起“你是我的玫瑰花”。只是今年唱起这首歌没有去年的激情,他只是想唤起她的些许记忆。歌声中带有一丝淡淡的忧伤和深沉。他看她听得那么认真投入,又故意装忘词哼哼了一会儿,去年就是这样,她笑他,然后他们就激情燃烧起来……
然而她或许并没有听出来,而是兴奋地看着陈鑫,朱唇微启,明眸闪动,两腮绯红,以前那种忧郁哀怨的样子已无影无踪,现在的她像一个纯情的少女。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了反应,放下吉他,抱起如雪就上了床,激情终于又一次熊熊燃烧起来……
当初他把如雪母女接回家并不是因为爱情,那时他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是一种强烈的责任感驱使他把她们接回家,是亲情让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好在如雪对他没有过多的要求,包括性,他一直没能如愿。她却已经感到很幸福,每天洗衣做饭,看孩子,女儿也许是她最大的幸福。
“陈鑫?!”激情过后,她看着他,噩梦初醒般地叫着。这是他们在一起第一次这样喊他。他虽然反复告诉她自己就是陈鑫,可她一直觉得他不是自己心里的那个陈鑫,那个人已经死了,她亲眼看见有人把他推进了太平间,他爸爸妈妈跟着在后面号哭。她忌讳这个名字,一直喊陈鑫“她爸”。
“如雪!你,你记起来了?”陈鑫激动得结巴起来,自己也不知道要哭还是要笑。
“是真的陈鑫吗?你真的没死?”
“是啊,你看这伤疤,上高中时候,抓小偷,被那同伙用刀捅的,你不是还去医院看我了吗?”陈鑫让她摸了摸当年的伤疤。
整个一下午加上晚上,他都帮她恢复着记忆。病前病后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两人好像几年没见的老朋友,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
“那为什么我总是那么清晰地记得你被推到太平间的那个场景?”如雪不解地问。
那一定是你晕倒的时候做的梦。我在ICU昏迷期间也是一直在梦中,最终还是被噩梦惊醒的。如果没有那个噩梦我或许真的醒不过来了。
“你一定要醒过来!呜——”如雪突然投入陈鑫怀中大哭起来。陈鑫抚摸着她,也默默的流下泪来。
“好了!我这不醒过来了吗?没事了吗?你这个傻子!”陈鑫安慰着她。
可她一直哭了很长时间,仿佛要把一年积攒的泪水一下子倾斜出来。
“我要回家!”如雪哭完,擦干眼泪,突然起身要走。
“你回哪个家?那个刘志远已经死了!”陈鑫有点紧张怕她不能接受。
“什么?是不是你把他怎么样了?啊?”如雪吃惊地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