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把新桃换旧符 第四章

7月27日,朱茜茜终于领到工资,庞老板嘉奖她的勤快,多给了100块,令朱茜茜开心不已。100块对庞老板,不过几份麻辣烫。但对朱茜茜来讲,这是一笔额外的财富,过去的一个月,100块可以撑十多天,这让她如何不开心。拿到工资的第一件事,趁着下午稍闲的空挡,去附近的工行开了一张卡,存了1500块。

又争分夺秒地到附近的手机店拉卡买了一部最便宜的手机,在柜台练习操作时,第一个把海棠的手机号码存好。心满意足地回到店里,带着兴奋面对面拨打了庞老板的号码,互存,方便联系。

整整一个月过去了,朱茜茜觉得自己已经有点“根基”了。为了庆祝,下班后,在文具店里,花了15块买了一个精美的笔记本,她要白纸黑字地记录自己的喜悦。庞老板看着朱茜茜溢于言表的喜悦之情,心中有些不忍,下班前特意赠送了朱茜茜一大份麻辣烫,作为贺喜之礼。左手一个笔记本,右手一袋麻辣烫,身后背着一个大背包,回医院路上,朱茜茜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今天往地上铺毯子都觉得铺得行云流水,丝滑顺畅,把麻辣烫的塑料盒端在腿上,打开一看竟是荤的占了大半,午餐肉,鱼肉,牛肉都有了。这一月来,上午除了试吃的牛奶面包,就是馒头大饼,下午在店里也不敢拿荤菜,只捡卖相不好的蔬菜来涮,今晚这一盒大半是荤菜的麻辣烫是这个月来朱茜茜吃过的名副其实的大餐了。她不舍得快吃,细细地品着每一样菜品。

庞老板夫妇在朱茜茜走后又继续营业了一个小时,堂吃的都没有了,几份外卖订单做完就收摊了。庞老板感慨“茜茜今天拿到钱高兴的那个样我看得都不落忍,小小年纪一个人出来打拼,多不容易。”她丈夫一边捞菜,一边打趣老婆,“看她不容易,那你还一天休息都不给她,整整一个月啊,简直就是庞扒皮啊。”庞老板佯装恼怒,“你才庞扒皮!我们也不容易啊,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咱们还得养老的,养小的,孩子们哪个不要钱花?再说我今天不还多给100块嘛,给她烫的都是好的,得二十多呢!”夫妻二人说着,把最后一份外卖交给送外卖的小伙子,收拾收拾也回家了。

朱茜茜吃完最后一颗鱼丸,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满足的味道,打开笔记本扉页,写下“起点”二字。然后翻到第二页开始洋洋洒洒地写起来,结掉最后一句话,肩膀有些酸涩,头歪向贩售机歇会儿,歇着歇着竟然睡着了。

朱茜茜眼前满是金灿灿的阳光,风景美如画,自己宛若置身仙境的仙女,御风而行,微微笑着,笑得嘴角流涎。好在此时大厅里人并不多,不过朱茜茜的涎水还是被一个人无意中注意到了,是因为朱茜茜半睡半醒间一个擦拭的动作,看上去很不淑女,一副傻呵呵的样子。现实中落魄成这个样子,竟然还做着美梦,呵呵傻笑。有些滑稽,有令人心酸。

此人左手扶着把手,右手用力地压在肚子上,一脸痛苦的表情,看到朱茜茜擦拭涎水的动作,嘴角扯了扯,使原本痛苦的表情又扭曲了一分。午夜醒来已是习惯,今天朱茜茜感受到两道不寻常的目光,心中一紧,难道有坏人?顺着直觉,朱茜茜看到对着自己方向最远一排最靠边一个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上身穿一件乳白色的衬衫,下身黑色西裤,一头乌黑的短发,浓眉大眼,五官端正,鼻梁高挺,浓眉大眼,面部表情显示他很痛苦,去掉扭曲因素,嗯,应该是个帅哥!朱茜茜的紧张情绪缓解了很多。难道颜值还有这个作用!

朱茜茜和对面的男人正在对视打量间,另一个高个子男人走到白衬衫男人身边,一手拿着病历本,一手伸出搀扶起坐着的男人。朱茜茜没有看清另一个男人的容貌,他们就缓缓地朝诊室走了。朱茜茜顿觉空气中少了压迫感。到洗手间快速洗漱好,挪到没人的一排椅子上躺下休息。

那个满脸痛苦的男人已经在补液区开始输液。另一个付费后,看输液男脸色好点,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阿尚,看来以后晚上你是不能常和我们一起耍了。医生说你的胃已经千疮百孔了,得好好养了,再有一次你就报销了。”“你少危言耸听。李代,你去给我买点吃的吧。”“不是刚从酒吧出来?你又饿了?”李代很是怀疑。阿尚揉了揉胃,“不舒服,喝点粥压一压兴许能好点儿。”李代迟疑,还是起身出去了,留下一句“你就折腾老子吧”。没了李代的聒噪,难得的耳根清净,阿尚头抵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没多久,两份打包餐盒就丢到阿尚眼前,一扫刚才出去前的不快,满脸兴奋,“阿尚,阿尚,刚才你看的那姑娘,躺在外面椅子上睡着了,我觉得奇怪,一个小姑娘家的怎么谁在急诊室的椅子上,就去刷脸问了问询处的美女,你猜怎么着?”李代说刷脸时,拇指和食指伸成八字形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现在又一副卖弄的欠揍表情。阿尚似是没听到,不为所动,右手缓缓地打开餐盒,一碗海鲜粥呈现在眼前,拿起餐勺,慢慢吃起来。

李代切了一声,自己拉过另个餐盒,大口吃了几口,忍耐不住,“我以为你小子换了口味,开始对清纯的土姑娘有感觉了呢,辛苦我为你打听一番,既不是来看病的,也不是急救病房里哪家的家属。急诊前台美女提供的独家消息:她在这里睡了一个来月了,每天晚上来,早上走,就跟自己家似的。你说奇怪不奇怪!要不要我去帮你要个电话?”李代一脸坏笑。阿尚面无表情,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李代。李代自顾自地说,“肯定是个有故事的女孩。待会走时我用我的魅力请问询台美女给你打听个电话,如何?”阿尚深深地看了李代两眼,“你最近是不是没事做,闲得慌?真闲的话,到我这边帮忙。”说完不再吃粥,继续闭目养神。

阿尚吊完液体,急痛得到缓解,待聆听过医嘱之后,李代陪着他离开。经过大厅之时,李代抬手指了指一排躺椅,阿尚顺着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李代一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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