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李煜,一个满腹愁肠的花间词人,一个亡国的失落君主。我们不知道他的愁有多浓厚,才会像东流的春水一样长。
但是从他的诗词中,我们可以窥见他一生所经历的悲欢离合。
1 人间没个安排处
李煜的出生似乎就是一个错误,一个美丽又无奈的错误。
没有唐朝的盛世繁华,没有宋朝的繁荣昌盛,而是一个刀光剑影的五代十国。偏偏他又是一个温情坦然的书生,一个帝王之家的“接班人”。
或许他的祖父将国号定位为“南唐”之时,也怀着对国家太平的期待,奈何当李煜的父亲将江山交给李煜手里的时候,早已千疮百孔、风雨飘摇。
同时,李煜也因为异于常人的长相受到太子弘冀的异样眼光。他阔额、丰颊、骈齿、重瞳,和历史上的舜、项羽极为相似。这种相貌当时被看作是“帝王之相”,因此,李煜更成为了太子的心头大患。
性格温顺的李煜也一直对国家大事退避三舍,从不发表任何意见,也就避免了兄弟之间的互相残杀。
只是后来他不得已登上了王位,从父亲手里接过一个国力衰弱的烂摊子。并且他让这个摊子变得更烂。
南唐最终还是亡在了李煜的手中,他成了亡国奴。多年以后,当做了亡国奴的李煜从睡梦中醒来,想一想自己曾经的花好月圆、春风得意,不禁泪流满面。
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望江南》
李煜,这个天生有着重瞳的人,无可奈何地生在了帝王之家,虽心不甘,情不愿,但却也无可奈何,本以为自己能够力挽狂澜,最后却也落得国破家亡。
2 夜长人奈何
像李煜这样温文尔雅才华横溢的帝王之子,就应该寻找生命中天生丽质的能懂他的女子。而“大周”就是这样一个集才气、美貌、智慧于一身的仙女。当她袅袅地出现在李煜面前时,李煜惊呆了,这位聘婷佳人或许是上天送给他最好的礼物。
一霎间,世间所有的纷繁复杂都会忘却,如果时间能够静止在初见这一刻,那该多么美好。
新婚的日子何止是甜蜜,李煜从最初的惊艳到深深爱上这位蕙质兰心的姑娘。每每想到大周,李煜都会感叹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是啊,大周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子,她不仅仅是貌美,还在诗词、乐曲、歌舞等方面有所成就,平日里与李煜即是伴侣又是知己。这样的女子,才能使李煜一见倾心。
大周已经成为李煜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即使分开片刻,李煜的脑海里也会有大周的身影。
或许他们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就连苍天也很嫉妒,所以李煜和大周没有像他们所期待的那样白头偕老。大周因为一场疾病卧床不起,期间又失去了儿子。当心理上的折磨和生理上的病痛叠加在一起时,这个完美的女子永远的离开了她深爱的夫君。
突如其来的打击使李煜也近乎绝望,像他这样原本孤独的人,又失去生命中最爱的女子,对爱人的相思之情不曾断。
自肩如削,难胜数缕绦,天香留凤尾,余暖在檀槽。——《题琵琶背》
美好的人儿归于尘土,可活着的人却每时每刻忍受着痛苦的煎熬。屋子里到处都是他与大周的回忆,琵琶承载了他们十余年的欢乐时光。他本想将记忆尘封,可是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即使悲痛也无可奈何。
3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这位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词人皇帝,他的一生,带给后人的是无法言说的沉思、遗憾和愁绪。以他的才情,本应该顺理成章成为词人或学者,奈何成了天子。
在登基之初,他也确实想在皇帝的宝座上有一番作为,只是在混乱的五代十国,想要保住南唐这江南小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与他相对的,是赵匡胤这个有统一野心的人,李煜能与他抗衡吗?
更何况,强大的辽国和金国同样觊觎着江南这块富庶的土地。他这样一个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文弱皇帝怎么能承受这样的外患?
失败已是必然,成为俘虏是他无法改变的事情,李煜除了悔恨和哭泣又能做什么?江山易主,曾经万人之上的皇帝如今成为阶下囚。李氏江山不在,江南对他来说也只是昔日的美好,如今已成为不堪回首的往事。
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破阵子》
现实对于李煜来说,难以面对,每日游走于痛苦的边缘,在多舛的命运中体会上天赐予他的悲痛,无法自拔。
接过牵机毒药,也许他已经明白,生又何欢,死亦何苦?死亡,或许是对他最好的解脱。
这一世的欢愉、痛苦、惆怅和悔恨,都将随他而去。我想,李煜会笑着离开的,但愿,他下辈子不要生在帝王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