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
译文:孔子说,君子关系的是关心的是德行,小人关心的是产业;君子关心的是规范,小人关心的是利润’
这里,君子小人的对比又出现了,以前我们会看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君子骄而不泰,小人泰而不骄,这我们都很熟悉了,经常谈到,那都是一种表现出来的,特殊的风范,或者风度。
那么这边所讲的很具体,譬如说君子,君子所关心的是德行,小人呢,是产业。产业代表利益,德行代表道义,所以作为君子常常都要问自己,每天都要问自己,想孔子的学生曾参,做的不错,吾日三省吾身,你看曾参所反省的这几件事,他多次加以反省:我为别人谋划有没有尽心尽力,我交朋友有没有守信用啊,我交给学生的,有没有自己实践呢,都是德行方面的事情,就是我要先自我要求,问自己有没有合乎忠跟跟信跟习,这三方面的要求。这说明,像曾参这样,就是君子的表现。但是呢,小人是怎么回事呢?小人就是他虽然身体长成大人的样子,凡是他的心态还是小孩子,他只注意到利润,利益,所以,他看到产业越来越多,就很高兴,
但是,有时候我们也知道,很难说,哪一个一定如何,产业也是生活上所必要的,问题是,产业可多可少,利润可多可少,它可以增加,也可以失去的。万一碰到经济上的变化,产业失去的话,那就无路可走吗?
接下来下面说到,君子怀刑,书本上写成“刑法”的“刑”,但是这里“刑”应该底下加一个“土”,典型的意思,也就是说,君子所关心的是典型,规范,等于是我有一种典型,最为规范让大家来学习,就是君子在乎一个社会,有稳定的规范,那么小人所在乎的是什么呢?利润。我做一件事有什么好处啊,利润如何,所以在这里就是要问,一件事情,第一个该不该做。第二个,做了有没有利益。就这两个问题。
好了,那怎么去分辨呢!
举个例子,假如我开一个小店,我在点上面写四个字“童叟无欺”,有两种考虑:
第一种考虑,童叟无欺是一种很好的商业策略,因为我童叟无欺嘛,对老人小孩都一样的价钱,名声出来后,越来越多人的光顾,生意越来越好。所以童叟无欺成为一种手段,一种策略,目的还是后面的利润。哪一天我发现,童叟无欺不一定有效,生意不一定好,我就不一定坚持原则了。
第二种考虑,我在小店门口挂四个字“童叟无欺”,这个时候我想的是,这是我该做的,我做生意,一定应该童叟无欺,而毫不考虑将来的利润怎么样。
我们都知道,如果选择哪一种人来尊敬的话,很多人都选择第二种,第二种人比较高贵,因为他把这个当做一种原则来遵守,那么第一种情况,已经不错了,他做生意童叟无欺,就算他是为了利润,为了说诚实是最好的策略,他把它当成策略,你也不能怪他啊,因为他确实做到了公平交易。所以这个时候,他毕竟还不够理想,他关心的是我这个策略出来之后,将来生意越来越好,可大可久,他考虑还是利润。
长久下来就会有问题了,如果一个人长久以来童叟无欺,到后来发现生意没有改善,他是否就专欺童叟,或是童叟皆欺呢!那这样,这个时候,老人跟小孩不久上当了,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就觉得儒家的思想为什么有他的特色,它考虑的不是一时的利害关系,它考虑的是长期的,产期的只有跟人的内在生命有关。所以儒家教你的原则,又变成最简便的原则了,不论任何时代,社会,你只要把握住这个内在的原则,就是一件事情,要不要做,不要考虑利害,只问我该不该做。
后来也会有一些观点不错,譬如“正其宜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汉书,董仲舒传》汉朝学者董仲舒很喜欢说这句话,一件事,在正道上,我把它掌握住,加以发挥,而不要看它效果,“功”就是效果,功代表效果怎么样。这是很好的理想,但是一般人做不到的话,就会调整一下,叫做“正其宜亦谋其利,明其道亦计其功”其实有时候我们比较喜欢后面这一半,我做我该做的事,同时也要考虑我的利润怎么样,最好是我做的事是该做的,又有合理的利润,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的确,我走上人生的正路,又有很好的效果出来,不是很好,可以两全其美吗!
人生有很多时候,不见得那么理想,当你两者不能并存的时候,你还是要有所选择,所以孔子这段话是说,君子跟小人对比,你要怎么选择,有时候就在一念之间,这一念之间是不能妥协的。
接着孔子提到“子曰:‘放于利而行,多怨’”孔子说,做人处事全以利益来考量,就会招致许多怨恨,所以孔子提醒我们一个原则,“放于利而行多怨”,“放”这个字,这时候念三声,“放”代表“依”,全部都以这个为原则,叫做“放”,你跟别人来往,全部口看利益,看利害关系,而不讲道义的话,很容易引起怨恨
所以有时候我们做人处事,有些事你要坚持,在商言商,没有问题,没有人怪你,但是有些事情呢,牵扯到道义了,譬如说,帮助一些需要的人,或是为社会做一些公益的事情,这个时候,就不用计较厉害的问题了,只要你有能力,你该做的,行有余力,你去做。否则的话,人的世界就非常的无聊了,任何人都拿个算盘,到处计较,那这个也睡也不可爱。
所以我们今天看到,孔子提到君子小人,要化解各种怨恨的话,就要把“利”这个字分量降低,因为要考虑的是“义”就是该不该做,我们今天也不能唱高调,完全不看利。而是要记得,不要全部只看利,它还有义,还有道义这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