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走路,继续听书,继续《张居正》。
隆庆皇帝死了,万历皇帝也登基了,高拱高胡子的苦难日子开始了。
高拱最大后台就是隆庆帝。隆庆皇帝在位时,作为隆庆帝的老师,老高同志有恃无恐、飞扬跋扈、目空一切、霸道行事,得罪了很多人,包括同僚张居正,包括太监冯宝,因为冯宝,自然在新皇帝他亲娘李贵妃那里也赚不得好。
新皇帝朱翊钧登基是登基了,可他还是个孩子,临时行使不了皇上的权力,大事小事都得靠他娘来拿主意。能否取得小皇帝他娘李贵妃的赏识和支持,也就成了老高同志能否在与冯宝、张居正等政敌的斗争中获胜,继续顺顺当当做首辅的关键。
与冯宝张居正相比,在李贵妃这个梗上,老高同志处于明显的劣势。
为了争取李贵妃的支持,老高同志安排户部,从太仓银中拨出二十万两银子,送给李贵妃,名堂是新皇登基,按例应该订制一批头面首饰,分赠后宫嫔妃。因为皇上是个孩子,这个礼仪就让皇上的生母来主持。
撇开其中的是非曲直,就单说银子这回事儿。
知道银子就是钱,而且是货真价实的钱,感觉二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但总觉得,对一个偌大的大明王朝来说,从太仓银库也就是国库中,拨出二十万两银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没想到的是,这还真是个难事。
老高同志划拨二十万两银子给李贵妃的命令下达给户部后,户部尚书、一个姓张的老同志连夜赶到高府,不管高府管家阻扰,说即使等到天亮,也要见到高总理。
张部长见高总理的目的,就是想和他说说,国库里拿不出这二十万两银子。
张部长向老高汇报国库家底:上个月国库里有一百八十多万两银子。
广西庆远方面的军费,解付了六十多万两,本来只要四十多万两,你老高作主,多拨了二十万两(扬言供殷正茂贪墨的)。
这个月先帝宾天和新皇上登基,两个大典又花去了六十多万两。
为了把通州仓的粮食运来京城修造的漕运工程,第一期工程款就得四十万两银子。因为财政拮据,只预付了二十万两,河道总督上折子催要了多次,定于这个月再解付二十万两。
除了这些大项,还有一些小项开支,这里几万,那里几万,不必细说。
杂七杂八之后,户部这手上掌握的,就还有三十多万两银子。如果再拨走二十万两,不要说漕运工程款无处着落,就是京城大大小小上万名官吏的月俸银,也找不到地方开支。
听完这段,有几点感触。
一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平常只知道皇家富贵,富可敌国,真没想到,皇上(国家)也有缺钱的时候。
同样道理,家大业大,花钱的地方就多,现在的县长、市长,和各位家长一样,手头也紧。
当然,当一把手的,如同皇帝,未必能感觉到紧,但财政真的有可能吃紧。
二是皇家的生活也确实过得有些奢侈糜烂,给后宫嫔妃换一次头面首饰,就需要二十万两,相当于年财政收入的五分之一。
倡导勤俭节约艰苦朴素,把钱花到该花的地方,非常应该,很有必要。
三是权力需要监督,需要约束。听起来老高同志比较清廉务实,但一直比较擅权。这么大的事儿,老高同志轻飘飘的一句话,就随便定了,也不和内阁其他同志商量一下。国库里的银子,简直和老高同志自家的一样,太随便。
当然,老高办这事儿,纯属一己之私,拿不到桌面上,也不合适和张居正商量。
四是明朝的贪官污吏太大胆。户部张部长为了二十万两银子发愁,高拱的学生李延当了三年两广总督,就贪墨了一百多万两。当年贪污几两银子,朱元璋就剥皮,剥皮也没解决官吏贪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