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冬季,地上的落叶还没有全成为脆弱的残枝,我第一次被他骂。
我并不认识他,因为记性不好,我一直记不住人
包括很多人,家里的亲戚、同学、老师。
我很少说话,觉得别人与我并不一样,他们的世界喧闹,很吵,而我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也往往成为她们对付我的理由,又是一次被人欺负后,我一个人蹲在小巷子里的老树下没面子的哭。
我知道,这是我喧嚣里唯一的净土。没有人可以打搅,只有待在这里我才会在无尽黑暗里默默舔舐掉身上的伤,才能开心点。
“是不是傻?别人骂你,就骂回去啊!”突然打破平静的人冒出声来,语气很不耐烦,似乎是忍耐了很久。
那时我记得我哭了很久,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介入我的生活。
“玩翻花绳吗?”他很有趣,也很阳光,就坐在我的后面,下了课就介绍给我各种小玩意儿,玻璃球,翻花绳,跳绳…有次还带了一只很可爱的黑色的小苍鼠,黑色的葡萄似的小眼睛特别可爱。
别的女同学从不带我玩跳绳,她们嫌我不会玩,也不让我玩。
不知道的人想叫我一起玩时,总有些同学会当着我的面让我难堪。
我不是不懂,也不是不知道,总有些人不会待我好,总有些人会忍受得了我的怪脾气。
“都习惯了…”又一次难堪后,他气冲冲地问我为什么不去反驳她们的话,我低着头看着有肮脏的水泥地,总会有人破坏这干净的地面,低声回道。
我做过最叛逆的事就是陪你一起逃学,学校安排全校低年级去电影院的那天,我这个路痴果不其然的还是迷路了。
身边全是陌生的人,陌生的面孔,和同样陌生的让人冰冷的目光。
下雨了,淅淅沥沥地,人们开始打着不同颜色的伞,有老师的催促声,有孩子们的说话声。
我一个人在人群里不知道该去哪里,该待在哪里,开始面色发白的紧张。
头晕的我只感觉手被握住,被拉着往外跑,拉出这个让人窒息的人群。
负罪感深重的我一直以为离开了学校,离开了课堂就是逃学,可听到你没心没肺的大笑,我也很难得的看了看四周是并不高的山坡,满眼的绿色,也笑了。
“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还是会笑的啊…笑着不就比之前老黑着张脸好看多了嘛!”你挠挠头看下我又指指远处的山,对我依旧是一脸阳光的笑,“笑才是最好的表情呢!多笑笑。”
还做了个我之前的苦瓜脸,笑了起来。
后来的那时候我转校了,一直忘了件事情,原来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他的名字,也没有跟他说过几句话,说的话用手都可以数出来。
他叫我的名字不是连名带姓的叫,而是很自然的不叫我的名字,叫我“你”,后来,读的书多了,知道“你”还有一个称呼叫“君”。
君不知,河之东谓何方。
吾不知,君之名谓何,只知道我现在还在找你,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谢谢你,在我无数黯然时光里给我一个明朗的未来。
我还在找你,你过得好吗
做自己想做的事,读自己喜欢的文,那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