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句“烟花易冷人事易分,珈蓝寺听雨声盼永恒”变成“烟花易冷人事易分,相聚相离都有时候,没有什么永垂不朽。”
这是怎样的一份心境?
像一张古老的唱片,沿着凸凹的轨迹一圈圈轮回,在某一凹处卡住,然后留下一片空白的阒静。
因此,不知如何去表达这一个月来一寸绝望一寸灰的黑暗。与大多数年华轮回的转角别无他样,在浮躁流离的晚自习,一手触向憧憬郁郁的未来,一手执笔忙于作业,似在敷衍自己。仍然是靠书本和作业度日的学生,时光荏苒于笔尖与试卷间的滚动摩擦,岁月似流水冲刷着单薄的青春。冗长的日光线被梦想和现实挤压在缝隙中。
此时,是用充实和虚度来修饰都恰当的韶华。
未来,却始终是一颗日思夜盼的流星。而往往忽略掉的是那稍纵即逝的光芒,是一颗残碎的星球在狼狈坠落时不慎踏入地球的领地,擦肩而过时绽放的短暂的绚丽。
当我N+1次在不同人的文章中看到那句“要有最朴素的生活,与最遥远的梦想”时,未来就变成了隔着一层溟濛雾气的镜中花。一直如此,厌倦于人人追崇的事物,于是,我更喜欢后面那句“即使明日天寒地冻,路远马亡”,直戳要害,一针见血。
这是个轩轾不分的社会,你可以一手捧红一个人,你也可以让一个人从此杳无音讯。是琇石还是瑾玉,经包装、标签、吹嘘,怎去辨别?如此,如此,绝不逊色于当年的九品中正制。
即使,仍然是个理想主义。把梦想镌刻在普罗旺斯蓝紫交汇的圣洁之上,把未来书写进塔莎奶奶的花园的悠闲之中。并不是自己有多么冰霜玉洁,只是处于这个纷攘喧豗的世间,渐渐学会了察言观色,渐渐学会了冷眼旁观,渐渐学会了不以为意。即使始终无法对彼此间的虚与委蛇适应。
曾看过一个故事,一群跳梁小丑,绕梁三匝,仍无枝可依,庆幸的是还有最后一个人,因为懦弱成功逃脱掉那场盛大的阴谋。
于是,相信还会有一处象牙塔留给我们寄宿。只请保持着心中的窗明几净。像塔莎奶奶最后靠自己作画的版税赚得一处小山丘一样,从此,作画、种植花草、制作手工、喂养小动物,跟着感觉走,和最爱的人生活在一起……而她的人生哲理很简单“带着自信朝着梦想前进,只要努力实现自己想要的人生,总有一天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成功。”
一直无法深入地领悟王国维的《人间词话》里的三大境界,如果仅仅归于阅世太浅,未免有些自欺欺人。
第一大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西楼,望尽天涯路。”
世间本仅是一个漫长的悲秋,梧桐葳蕤一季,凋零一季,孤欢自汴。于此岸,望彼岸,未来呢,一切都在梧桐硕大的掌心中,曲延的路途最终还是驶向了终点。于此,第一大境界是,在悲境中仍能始终不渝的坚守着最初的梦。
像那个solo artist——文森特·凡高,一生孤寂岑默,他作画仿佛在自娱自乐,一生仅卖出一幅画,还是他弟弟为了安慰他买下的。如此仓皇落魄,如此穷困潦倒,如此人生不称意,难得他始终怀着的纯澈的感恩的心:“绘画就是要设法穿过一堵看不见得铁樯。”真是个傻孩子,你是否坚信了徐悲鸿的那句“作画就要一意孤行”,割掉自己左耳,却始终无法排遣心中对作画的炽热和对生活的挣扎。你就是如此的单纯,单纯的认为世间仅是你笔下的画布,甚至感情的决绝你仍选择了纤细的答复。你说:“一切我所向着自然创作的,是栗子,从火种取出来的。”你的处境,你的执着,是否为我解释了人生第一大境界?
第二大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于是,累了,倦了。埋怨掌心蜿蜒的曲线,让驶向梦的路途出现那么多岔路口,黯黯天际,仅拟把疏狂图一醉?既然选择,又何必心生那么多的怨气?没有一份憔悴,没有一份疲惫,即使驶向梦境,你又可知否?
我们是急于求成的一代,一句逾期不候,于人,于事都可以那么决绝。一直记得小七讲的那个美国式的冷笑话:杰斐逊总统在独立宣言里告诉我们,“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但很多人把这句话误读成“每个人都有幸福的权利”。一份虚妄的幸福之所以能哄骗代代人,仅因为有追求,而一个坐享其成的人连与幸福这个虚妄擦肩而过的机会都不会有。
佛曰:这是个婆娑的世界,婆娑即遗憾,没有遗憾,给你再多的幸福你也不会快乐。原来一份憔悴,一份疲惫,仅是为了让你在追求幸福的过程中还能尝到几丝甜。
第三大境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既然一直追寻的幸福仅是一份虚妄,经过一指流砂的风华,踏过一段苍老的年华,当岁月染雪鬓角,历经人生沧桑,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满怀一腔热血去拼的头破血流,蓦然回首,原来旖旎的风景就在自己一直漠视的那个角落。感叹自己途经了那么多没有风景的岔路口,责怪自己当初为何不驻足停留片刻。
惜兮,青春已逝,年华已末,一生将终。
对镜理妆时,仍可以安然一笑,毕竟自己的这一生并不空荡。已经赏遍了路途的风景,即使不是所有驿站都合乎自己意愿;已经受尽了伤痛背叛,练就刀枪不入之身;已经爱过所爱的人,抑或爱自己的人,爱与被爱的幸福自己已经品尝过……
未来,未曾来
当下,锦瑟年华,岁月静好。
怀揣最初的梦想,微笑前行,执着与伴,坚强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