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奉世传（二）
于是汉元帝派遣冯奉世率领一万两千名骑兵，对外以领兵屯田的名义，典属国任立、护军都尉韩昌作为副将，率军到达后分兵屯驻三处：任立作为右军，屯驻在白石；韩昌作为前军，屯驻在临洮；冯奉世作为中军，屯驻在首阳西极山上。前军到达降同阪后，冯奉世先派遣校尉在前面和羌人争夺有利地势，又另派遣校尉到广阳谷救济百姓。羌兵人多势众，汉军两路都遭遇失败，两名校尉都被杀掉。
张奉世具体汇报了前方地形和部众多少的情况，希望只要增加三万六千人就足以解决叛乱。书信上奏后，汉元帝派出六万多人，封太常、弋阳侯任千秋为奋武将军前往协助。冯奉世上书说：“臣只希望增加军队，不需要烦劳大将出击。”借机陈请拨付转运粮草的费用。
汉元帝发出玺书慰劳冯奉世，并且责备他说：“皇帝问候前方领兵出征的右将军，将军暴露在外十分辛苦。羌虏侵犯边境，杀害吏民，违逆天道，所以朕才派遣将军率领士大夫奉行天诛。凭借将军才质完美，奋起精兵，诛杀不轨，肯定是百战百胜的道理。现在仍然还能听到叛敌的声音，这让中国大大蒙羞。是因为长期不征战不熟悉战争了吗？还是因为朝廷的厚恩未到，军纪不严明呢？朕感觉十分奇怪。将军上书说羌虏依据深山，道路很多，不得不分出部众各自遮挡要害之处，必须再征调更多军营将士，就足够解决叛乱。现在部署已经确定，不必要再重复增添大将，朕已经知道了。前番将军说手下军兵太少，不足以自守，所以最后才调集附近的军兵，不分日夜前往，只是为了协助防守。现在已经再征调三辅、河东、弘农越骑、迹射、佽（音cì，次）飞、彀者、羽林孤儿以及呼速累、嗕（音rù，入）兵，全都正在紧急调遣中。何况军兵就是凶器，肯定有胜有败，朕只是担心策略不预先确定，料敌不谨慎，所以才再派遣奋武将军出征。兵法中说，大将军出击肯定要有偏将副将协助，这是用来扬威武和参与计策的，将军又有什么可怀疑的呢？爱惜吏士，得众人之心，举兵无悔，擒敌必胜，这是将军的职责。至于运输粮草的运费，自有相关部门办理，将军不要为方面担忧。必须让奋武将军的军兵赶到，合力进击羌虏。”
这年十月，增援的部队全部到达陇西。十一月，部队合力并进，羌人被打得大败，斩首数千级，其余都逃奔到塞外。在还没有开始决战时，汉朝又征集招募军士一万人，封定襄太守韩安国为建威将军。这些部队刚出发，听说羌人被击败，就随后返回了。汉元帝说：“羌虏受到重创破散，仓皇逃出边塞，下诏撤退吏士，但必须留下足够的军兵屯田，守备各要害之处。”
第二年二月，冯奉世率军返回长安，转任为左将军，仍然兼任光禄勋。随后论功行赏加封爵位，汉元帝下诏书说：“羌虏十分狡猾，残害吏民，攻击陇西官府寺庙，焚烧设置的岗亭，断绝道路桥梁，违逆天道。左将军、光禄勋冯奉世之前率兵征讨，斩首捕捉俘虏共计八千多级，缴获马、牛、羊数以万计。特赏赐冯奉世关内侯爵位，食邑五百户，黄金六十斤。”其他副将、校尉三十多人也都受到封赏。
以后一年多，冯奉世因病去世。他担任国家武将前后共计十年，作为一代折冲宿将，其功名仅次于赵充国。
奋武将军任千秋，他的父亲叫做任宫，在汉昭帝时期以丞相征事的身份捕斩谋反的左将军上官杰，因功封侯，汉宣帝时期担任太常。任宫去世后，任千秋继承爵位，也担任了太常。汉成帝时期，乐昌侯王商接替冯奉世担任左将军，任千秋转任右将军，后来又转任左将军。他的子孙继承爵位，到王莽时期封国断绝。
在冯奉世去世后的第二年，西域都护甘延寿因为诛杀郅支单于而被封为诸侯。这时，丞相匡衡说甘延寿假传圣旨生事，依据萧望之以前的建议，认为不应当受封，但参与讨论的人都赞美其功劳，汉成帝最后听取众人的意见，对甘延寿封侯。
于是杜钦上书，追颂冯奉世以前的功劳说：“以前莎车王杀掉汉朝使者，勾结各国背叛我大汉朝。左将军冯奉世以卫候的身份，看准时机发兵诛杀莎车王，定策安定西域城郭，功劳施行于边境。商议者都认为冯奉世只是奉旨出使，执行其他任务，依照《春秋》大义属于无事生非，所以按照汉朝法律定为假传圣旨，所以才没有被封侯。现在的匈奴郅支单于杀害汉朝使者，随后逃亡到康居保命，都护甘延寿调动各城郭军兵和汉朝屯田吏士四万多人进攻并斩杀单于，被封为列侯。愚臣的意见，认为莎车国王论罪过比郅支单于要轻，论实力莎车王的国力更强，论兵力冯奉世的更少，论用计谋胜则冯奉世的功劳使边境安定，考虑失败方面则甘延寿对国家的祸患要深。他们违抗命令擅生事端相同，但甘延寿被割地封侯，冯奉世却没被记功封赏。臣听说过功劳相同而赏赐各异，就会让臣下怀疑，罪行相同量刑不同就会让百姓疑惑；怀疑生出不按照常规行事，疑惑会让人们无所适从；缺少常规会导致制度趋向不能建立，无所适从会让百姓手足无措。冯奉世解除困难，舍生忘死，使命完成得非同凡响，功勋显著，成为后世表率，但朝廷却故意抑制不进行宣扬，这不是圣明君主用来堵塞怀疑、奖励节义的做法。希望陛下交给有关部门商议。”
汉元帝认为，这是先帝时期已经确定的事情，所以没有采纳杜钦的建议。
黄其军
作于2022年1月23日（古历辛丑年十二月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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