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我的老家在山东日照的一个小乡村。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红春联、红灯笼,喜气洋洋,欢乐祥和。 最热闹的要数大年三十的晚上。除夕晚上几乎整晚都不睡觉,我们叫守夜。12点前,每家都摆着酒席,走到哪家都坐下喝酒吃饭,这主要是小辈去长辈家或同辈之间相处得不错的串门喝酒吃菜。不仅大人不睡孩子们也不睡。其实是睡不着,兴奋。我依稀记得爸爸会分给我们每人一扎“滴滴金”,我们便特地跑出来在大门外的黑影中点燃并挥舞,画各种各样的图案,心形、圆形、正方形……转着圈地挥舞。有时也会挨家挨户串联起来,嬉戏打闹。即使被大人叫回家撵床上,也都兴奋地睡不着觉,就盼着快天亮穿新衣服挣磕头钱。
夜里12点的时候要起来放鞭炮,下水饺,吃年夜饭。这时候大人都不让小孩说话,一切都静悄悄的进行,爸爸妈妈要敬天敬地敬祖宗,放鞭炮,放鞭炮。我们小孩要一声不响地把盛到碗里的水饺全部吃掉,有时候还会一不小心吃出来一些包裹的硬币,兴奋的不得了,预示着新的一年要交好运发大财啦。
刚过12点,我们就开始挨家挨户拜大年啦。爸爸这些壮劳力先挨着老爷爷爷爷辈上拜一圈儿。我们一群小孩拿着手电筒一家一家地走,我也被叫出去一块拜年。那时候村里家族大,一个老爷爷家,好多个爷爷家,还有叔叔大爷家,半个村都要走到。外边黑乎乎的,路上光石头,一不小心就会摔倒。那些年拜年是要磕头的。尤其是到了我的老爷爷老奶奶家,他们是我们家族最年长的长辈,所以所有的人来拜年的时候一进门就跪下咕咚咕咚地磕头。那情形我至今记忆犹新,真的是非常虔诚。老爷爷老奶奶会象征性地拿出来几个毛票给小辈们当压岁钱,但是没有一个人要的。当然那时候我们也给爷爷辈的磕头。不过给大爷叔叔辈没有磕过头。如今这习俗早就没有了,都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过年不用磕头了。
拜完年也意味着过年这最重要的仪式完成了。那些年的日子不富裕,糊着黄泥的老屋,吱吱扭扭的木门,十分破旧并且沧桑感十足,但是长幼有序,尊老爱幼,重情重义,年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