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那年我的毕业带着失业
2010年的6月,我大学毕业。十多年的寒窗苦读终于换来了一张面无表情的毕业证。
因为不想回家乡考公务员和教师,我开始牛逼哄哄的闯荡社会。傻兮兮的拿着一张普通二本院校的毕业证走遍兰州的人才市场,想谋求一份理想的工作,结果现实不仅给了我一棒,还浇了无数盆冷水。
招人的单位的确有,可是我发现适合的没有。好的单位人家看不上我,因为专业与学校不对人家胃口,我是师范类毕业生;看上我的我又看不上,因为我不甘心花了四年时间上大学的结果就是和没怎么上学的人在同一起跑线上,所以就成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典型。
那段时间我连报纸上的招聘信息都不放过,然后打电话去面试,被一家皮包公司骗的交了几百块钱的服装费,发了一套几十块钱的衣服,跑了两天市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上当受骗了。
我弟说:一个人大学出来为找工作发愁,只能说明你大学过的太清闲了。
这话我认,前段时间读到怀左同学的一篇文章中的一段话:“很多人的家庭不好,所以一直有着出人头地的愿望,不怎么努力,却想赚大钱,混日子的间隙,偶尔在夜晚踌躇满志。在感动自己和牢骚满腹的矛盾状态里,日复一日”。
不怕死的说,我就是这很多人中的期中一个。
一般的大学,还不怎么样努力的自己,加上一穷二白的家庭背景,造就了一个毕业即失业的结局。
用今天的话说,不是不努力,只是努力的不明显而已。
02我和我最后的倔犟
2010年8月到2011年的5月,是我这辈子都刻骨铭心难以忘记的日子,现实把我从前的骄傲与自尊狠狠的踩在脚下蹂躏,而自己却毫无还手之力,因为什么都拿不出手。
我做过不同工作,在大街上发过传单,在保险公司买过保险,在辅导中心带过家教。
我住过不同地方,蹭过兰大的宿舍,租过龚家湾没有暖气的平方,最后落脚在五泉山后面的红泥沟。
我步行过很多路,从和平饭店到百安购物,从西关十字到西站,从城关区到七里河去。
被现实撞的鼻青脸肿的我,却一直昂起头来维持自己的骄傲。不敢承认自己的失败,不敢承认自己电视剧看多了,异想天开的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曾经犯二的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和成功只差一个走向社会的机会。走向社会才知什么叫:“好高骛远,眼高手低,自命不凡。”
缺的根本不是机会,而是脑子,只是当时愚蠢的没想到而已。
毕业之初,一个堂哥曾劝我,要么考研,要么回家考试。都被我不屑一顾的否定了,我的答案是,我要闯社会。
堂哥当时抢了我一句:“要闯就去北上广,兰州有啥可混的?”
真正踏入社会,才发现自己连兰州都混不下去。
每个月很努力,也很节俭,最后也不过是勉强不饿着肚子而已。那半年,我瘦了十来斤,脸上出了很多斑点。
一个高中同学从外地到兰州出差,执意要看来看我。看到我住在一个只能放一张床,两个凳子的小房间,每天倒2趟车去辅导中心上班,就劝我回家吧,一个女孩子,何必这么辛苦呢!
我无言,因为除过那一文不值的倔犟与骄傲外,最真实的原因是,我回不去,无颜见父母,我必须咬牙坚持。
03给我一年的时间证明自己
我们家在艰苦的山区,我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农村供一个大学生不容易,何况我们家还有2个,我弟当时上大三,由于家境贫寒,我们两个的学费都是助学贷款。
我家的房子破旧不堪,天在外面滴滴答答的下大雨,屋顶在里面一滴滴的下小雨。全家人都希望我能考个稳定的工作,可我好像不喜欢那种按部就班,中规中矩的生活。
大四最后一学期,很多同学在披星戴月的复习,准备各种考试。我还是没有具体目标,我对城市有着特别的眷恋,对自由和小资有着深深的向往。
我没有看书,大学最后的时间过得很惬意,我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疯狂的享受自由,挥霍大学最后的美好。
我参加了当地的考试,只是为了敷衍了事给父母一个交代。我考了,只是能力不行没考上。这样我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去实现自己所谓的“梦想”,父母只能被迫的接受这个现实。
没想到的是,我天真与愚蠢的做法给我的父母带来了巨大的伤痛,甚至可以说伤害。
成绩出来的那天,我弟因为鼻子问题正在医院做一个小手术,我爸在医院照顾他。手术室出来后,他发短信问我,过了几分钟,我又收到了一条他回我的短信,内容是:
爸刚看到你的信息后,背过身流着眼泪拿着盆子出去了。
前所未有的沉重感袭击而来,我和父亲一直有隔阂,但那一刻,我还是想到了他的感受。沉默了久久之后,我编辑了一条短信:相信我,给我一年时间来证明自己,一年之后,如果混不出人样子来,我会乖乖考试,找一份正式工作。
有句话说,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所以我不敢告诉父母,夜晚的11点,我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听到后面有人打口哨,吓得不敢回头,只能加快自己的脚步。然后拨通了好友包子的电话说,你能不能给我唱一首“最初的梦想”。
所以,我不敢告诉父母,我的钱包被小偷顺走了,我不仅没挣到钱,还向别人借了钱。
04我醒了,梦碎了
2011年的5月份,我彻底放弃了闯荡社会的念头。
因为我懂了,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一样盲目的闯荡,能不能成功是个未知数,多久能成功是两个未知数。
当时不巧是我妈妈生病了,在身体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之前,她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把我叫到身边,说了一大堆类似于遗嘱的话。
念叨最多的还是:好好看书考试,找个正式工作。后来我才知道,那半年,她都不敢出门见人,因为我就是“读大学还不如打工”的代表,我也让那些曾经嫉妒过我们家的人看了半年的笑话。曾经我的父母有多为我骄傲,那时,他们就承受了多大的耻辱。
无问西东里有句话:世俗强大的让人生不了改变它的念头,是啊!我一句追求梦想就一走了之,可我的父母能去哪里呢?他们要接受村庄里的世俗拷问。
今天张三问,你们家女儿现在干什么呢?读大学有啥用么,白花钱的!明天李四说,听说你们家女儿没考上工作,我们家亲戚考上了,现在分到那里怎么怎么样的。
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我默默的流泪了。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我的幼稚把父母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当人“自我”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变成了是“自私”。
我收起我的自私,和体内所有离经叛道的因子和解。学会生存,再谈梦想,我醒了,梦也就碎了。
05 不遗憾的未来
我曾用四年的时间编制了一个美梦,却只花了不到一年时间的亲手破灭它,换了一个一心一意,脚踏实地,不遗憾的未来。
所以,我现在听到身边有人天天念叨:“就拿着这一点死工资,还不如辞职去做点别的,我的同学一个月能挣多少多少钱之类的话”。都会一笑而过,人生如小马过河,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世事深浅。
年少的生活太艰难,留给自己的幻想空间太大,总是期待盛装莅临的未来,后来才发现,别人的晚礼服和水晶鞋都不是轻而易举得来的,唯有脚踏实地,认认真真,才不负青春。
感谢那年的一败涂地,换我一个脚踏实地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