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二】
今日晚上晚膳之时已到却迟迟不见父亲前来用膳,因从小父亲便教导我谨遵用膳规矩,只好百无聊赖的玩起了水杯。这大漠的杯子看起来倒是怪别致的,京城里流行的都是玉石雕透,这大漠的水杯却是杂不溜秋但又透着古朴的气息,像陶又非陶的,摸起来别有一番质感。看着看着不禁入了神。
:“荷华”!
:“啪嗒——”一时耳边传来唐努的喊声我不禁吓了一跳连带手中的杯子也掉落在地。
:“唐努!你!……”我不禁气愤的回头然后立马看到了爹爹以及他身边的……蒙恬。我立马收住即将喊出的大嗓音和满脸的怒容换上笑脸,然而脚边落下的杯子不争气的向外滚了去还好死不死的停在蒙恬的脚步。我低头望了望杯子然后抬头看向蒙恬尴尬的报以一一笑,但一种灼热感却仿佛烧上了双颊。只见蒙恬浅浅的回我一笑,却是不带丝毫的其他意思。他缓缓的蹲下身捡起我的杯子,又从怀中掏出帕子细细擦干然后又笑着看向我把杯子递给我。
:“李小姐,此杯还与你。”
:”谢公子”。我从他手中接过杯子立马看了他眼睛一眼道谢后马上害羞的低下头。
:“大漠的杯子可不同上京的玉雕瓷具,一般都由兽角相雕直刻,虽比不上那华丽外表却也是别有一番趣味的,况且小姐手中的乃是蒙恬大将军所赠家父的是用上等稀有犀牛角所制,潜贵而经用,乃是件不可多得的好物件啊。”只见蒙恬看了看我手中的杯子又看了看我
:”望得佳人珍惜。”说我他又笑了笑,只是这次的笑却让我觉得别有深意不禁心头一热,害羞的低下头,也没有去仔细琢磨蒙恬的话。
:“天色不早,在下告辞,李先生再见。”说完只见那片素白衣角一转便一溜儿的溜走了,待我再抬头便只见一个白点儿了。我仔细盯了盯再转头便发现父亲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以为父亲看穿了什么不禁觉得手中的水杯犹如烫手山芋,可我又不舍丢弃于是只好转移话题。
:“天色已晚,父亲还未用膳怕是早就饿了吧快来用膳啊”。
:“嗯。”父亲应了我一声做了下来却并未用膳仍是若有所思的盯着我,我手中执着水杯心里也若有所以的想着那白影。
:“荷华。”
:“嗯。”
:“若是日后……爹爹不能……照顾你也可以…唉…也能照顾好自己吗?!”
:“嗯。”
:“嗯。”说完爹爹便起身回了书房。
一阵冷风突然吹来将我从恍惚中吹醒,我转头看向爹爹的背影,刚刚迷糊的我好像答应了什么,可我早已不得而知。天色已晚,为事所扰,再无食欲,回房休憩,一夜无梦 。
次日一大早父亲并没有如往日一样迁就我睡懒觉,而是略带慌张的让我起床随唐努一同去一趟蒙恬军营。我自是看出了其中的不妥立马追问父亲发生了何事,可父亲却是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只急着让我走,我执拗的不走。僵持了很久就当父亲准备让唐努直接带我走时外面突然响起了阵阵的马蹄山和兵器击撞之声。
父亲握着我的手颤抖了一下又紧了紧,我茫然又恐惧的望着父亲
:“荷华,为父此生一愿你平安也只愿你平安,昨夜你是如何答应为父的便要做到,好好活下去!”
:“不,父亲,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父亲……。”
:“唐努!快带小姐从后院走!”父亲松开我的手向门外走去又回头看了我一样
:“华儿,珍重。!”
唐努紧紧拽着我的另一只手,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已然泪流满面。唐努一把扛起我从后面给了我一记手刀,模模糊糊间在马上的颠簸里,我瞧见李府缓缓升起黑烟离我越来越远,只隐隐几道厮杀声与父亲的话语萦绕在耳畔。
再醒来时已只身躺在一个帐篷里,帐篷里安了一盏小灯,外面道道黑影序列走过。我强撑着疲乏的身体起来想要去寻找父亲,一掀开帐帘才发现守在外面的将士。
:“李小姐您醒了,那便与我一等前去拜见将军吧。”望着门外的士兵一脸肃穆我不禁迟疑了一下又想了想,突然有如一道光打在我的头上,
:“可是蒙恬?”缺水让我的嗓子发哑,可如此也止不住我此中的紧张与期待。
:“正是蒙将军。”问到所求的答案,想着蒙恬能救爹爹,我半是欢喜半是忧虑的尾随走向了将军帐营。
将士为我掀起帐帘,抬头映入的将军椅上的人一声黑色劲装,半棺墨发,双眼生华,他轻轻睥向我
:“吾乃蒙恬,昔日承蒙令尊有恩,如今遇难,从此便由我顾及小姐一生。”
:“怎么会……不是…你…。”似是心在漏了半拍,我不禁失声带着探究而迷茫的眼神看向蒙恬。一眼望见的眼前人却并非心上人,是蒙恬而非“蒙恬”。不该是如此的啊,我等的他呢,他不是蒙恬他又是谁。
满心疑惑似乎要溢出来,可是没有人与我解惑。座上的人只是淡淡的看着我,虽然早已经卸下了铠甲,可是眼中的肃杀还是不住的蔓延看出来让我不禁一身寒。心中突然一冷,我绝望的抬头
:“从此顾及我一生是……什么意思,遇难……又是什么意思啊!”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我双眼发红的看着蒙恬却仍带着一丝期盼的渴求。座上人仍旧清冷的看了看我,眼里似乎带了一丝怜悯。
:“望小姐节哀。”
五个字,如天塌地陷,如山河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