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黑木崖上正在召开一场严肃、庄重,有可能影响整个武林命运的大典。
黑木崖是在武林中占有半壁江山的日月神教的总部所在地,主持会议的是日月神教的前前任教主、也是现任教主任我行,批判的对象,恰是日月神教前教主东方不败。
今天,黑木崖上刚刚发生了一次足以载入武林史的重大历史事件,任我行联合武林实力派令狐冲,率领属下向问天、上官云及女儿任盈盈,诛杀了多年前篡位的东方不败,成功复辟。刚刚,也就是半个时辰之前,任我行举行了盛大的登基典礼。日月神教的一干教众,已经向任我行宣誓效忠,大典自然而然地转入了第二个议程,彻底清算东方不败的罪行。
“启禀圣教主。”循声望去,任我行看到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相貌清秀的中年男子。任我行认得他是风云堂堂主刘泾渭。刘泾渭原是任我行任教主时江南分舵的舵主,因为在和五岳派的斗争中屡献奇计,更兼口才便给,伶牙俐齿,在和五岳派的一次辩论中将左冷禅驳斥的哑口无言,颜面扫尽,任我行遂破格擢升其为风云堂副堂主,专门负责和五岳派的舆论斗争。任我行还知道,在东方不败篡位后,刘泾渭迅速投向东方不败,深得东方不败的信任,几年下来,竟然做到了风云堂堂主。任我行不由皱皱眉头。但听他称呼自己为圣教主,颇有新意,便按下心中的不快,吩咐到:“刘堂主但讲不妨。”
“圣教主,”刘泾渭说到,“想那东方不败无才无德,趁教主当年略有疏忽,篡去教主之位,倒行逆施,导致神教上下离心,民不聊生,在武林中也渐渐为五岳派所欺。教主今当令教众揭发东方不败的滔天罪行,我教教众方可上下归心,重振教威。万望圣教主明鉴。”
任我行暗暗颔首,心道:“这个小人,见识倒也不凡。”遂道:“刘堂主所言甚是,各位有何高见?”
只见一个面色白净,三十四五岁年纪,身材魁梧之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冲任我行恭恭敬敬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后,仰面说道:“圣教主,东方不败欺男霸女,曾公然侮辱原风雷堂童堂主之妻,导致其妻含羞自杀。此罪甚大,不可不提。”任我行有些吃惊,东方不败明明已经自宫,怎么会去欺男霸女?但念头只在心里一闪,任我行便点头道:“凡我教众,皆为兄弟,杀一人如杀我兄弟,淫一人如淫我姐妹。东方不败如此丑行,焉得不败?”
”圣教主,东方不败赏罚不公,滥用私人。”又一个堂主出来回话,并举出了好几个例子。
”圣教主,东方不败大兴土木,贪图享受!……“
“圣教主,东方不败……”
一会儿功夫,教众已经列举了东方不败的十条大罪,任我行感到有点错愕。他不知道,大家揭批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那个篡了他的教主之位,并把他囚禁在西湖梅庄地牢里十多年的东方不败。他觉得,大家似乎在说的是另外一个人,一个愚蠢至极,无德无能,罪恶滔天,罄竹难书的陌生人。那个陌生人在日月神教当了十多年教主,已经快要把日月神教彻底搞垮了,若不是任我行及时越狱成功,杀了东方不败,那个人一定会把日月神教彻底葬送,五岳剑派会随时杀上黑木崖,黑木崖上难免鸡犬不留。在任我行脑海里,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个人和雄才大略的东方不败联系在一起。
“圣教主,东方不败欺世盗名,名为不败,实则武功低微,不堪一击,全靠一套鬼把戏欺骗教众。”
任我行从自己的思绪中被惊醒,抬头看时,一个七十多岁的白胡子老头正在向他慷慨陈词。任我行有点踌躇,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老头的说法。刚才,他们合五人之力,几乎要败在东方不败手下,怎么能说东方不败武功低微呢?他疑惑地看了老头一眼,老头正挤眉弄眼地向他暗示什么。
任我行突然明白了老头的用意,正要开口嘉许,站在一旁的令狐冲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令狐冲好像遇到了什么滑稽可笑的事情,竟然笑得不可遏止。任我行内心不快,喝到:“冲儿且住!我等正在商讨教内大事,你不是本教教众,先行下去休息。少时有事传你!”
令狐冲自知失礼,向任我行长长一揖,牵着任盈盈的手转身退出。
看着令狐冲慢慢走远的身影,任我行心里暗自决定,盈盈绝不能嫁给这个浮滑浪子!对了,少时应该告诉大家,令狐冲这人久和桃谷六仙厮混,神经不大正常,最喜无端哭笑。这样,大家就不会有人想令狐冲为什么突然发笑了。
等任我行打定主意,抬起头时,他发现教众们已经齐刷刷地跪倒在自己面前,嘴里大声齐呼:“圣教主烛照千里,算无遗策!日月神教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圣教主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呼声整齐划一,没有一点杂音,越发显得铿锵有力,直冲云霄。
任我行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冬日的阳光穿过窗子,直照到任我行脸上。任我行刚刚被东方不败射瞎的一只眼睛上还包着一块黑布,配着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狰狞、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