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少年
近午。在一个小旅店脏乱的房间里,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在电脑前玩游戏。管贤石出现在开着的门口,提着餐盒:“你要的外卖吧?”
男孩扭头:“放床上吧。”
管贤石进屋,把餐盒放床上,转身出门。
男孩:“哎等下。”
管贤石返回:“啥事?”
男孩:“有烟吗?”
管贤石:“我都戒五六年了。”说完,离开。
男孩喊:“哎回来回来。”起身到门口,管贤石也返回到门口。
男孩:“哎,你着啥急走啊?”
管贤石:“我还急着去抢单呢。”
男孩:“你想不想让我给个差评?”
管贤石:“为啥呀?”
男孩:“你对我态度不好。”
管贤石:“你这孩子!我咋态度不好了?”
男孩:“反正你让我很不爽!你要不想得个差评,就去给我买十袋方便面,一盒十块钱的烟。”
管贤石:“你这孩子……”
男孩:“去不去?”
管贤石无奈地叹口气,伸出右手。
男孩:“干啥?”
管贤石:“钱呐!买东西不花钱呐!”
男孩:“我有钱还用你买?”
管贤石:“那,那我凭啥花钱给你买?”
男孩:“你可以不买。不买,我就给你差评。”
管贤石:“你这不是熊人吗你?!”
男孩:“我就熊你了,咋的?!”
管贤石被气笑了。
男孩:“你笑啥?”
管贤石:“你让我想到我儿子了。”
男孩:“那你就当给你儿子买了。”
管贤石:“等着。”说完,离去。
男孩高兴地:“耶!”
管贤石买东西回来,见男孩坐在小旅店门口一个破椅子上,吃餐盒里的包子,喝豆浆。他拎着一大包方便面走到跟前,把大包方便面放在男孩面前,又掏出一盒烟放在方便面上。
管贤石:“我要看见我儿子抽烟,我大嘴巴抽他。”说完转身就走。
男孩:“哎,你不怕得差评啊?”
管贤石猛然停步,转身走到男孩面前:“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男孩:“我被撵出来了,没钱交宿费。这有了吃的,又没地方住了。你借我一百块钱呗。”
管贤石:“别蹬鼻子上脸啊!”
男孩:“你不说我像你儿子吗?你愿意让你儿子睡大街吗?”
管贤石:“你这孩子!”转身欲走,又停下,“你是离家出走?”
男孩:“算是吧。我家是农村的……”
管贤石:“农村的,会叫外卖?”
男孩:“我和我爸在深圳待过。”
管贤石:“你爸在深圳打工?”
男孩:“现在他和我后妈在广州打工,把我扔我爷家了。我爷老揍我……”
管贤石:“你不听话不揍你!”
男孩:“我没不听话,是我爷偏向。”
管贤石:“偏向谁呀?”
男孩:“狗剩儿媳妇!我一欺负狗剩儿他闺女,狗剩儿媳妇就找我爷告状。她一告状,我爷就揍我。”
管贤石:“所以你就跑出来了?”
男孩:“我来县城找我亲妈,可不知她在哪儿,也不知道她电话。我五岁她就走了。”
管贤石:“这么多年了,你上哪儿找去呀!快回去吧,你爷不定多着急呢!”
男孩:“我回去我爷更得揍我。出来时我偷了他八十五块钱。我钱花光了,你要是借我一百,我就有地方住了。完了,我去找工作,一边打工一边找我妈。我一定还你。”
管贤石:“唉!你这孩子!”
男孩:“你要借给我钱,我管你叫叔。”
管贤石:“你打工你能干啥呀?一点线索没有,你找你妈,不等于大海捞针吗?再说,你不上学了?”
男孩:“我早就不上学了!借不借吧?说这些干啥!”
管贤石:“我不说了。得了,你爱咋咋地吧。”转身就走。
男孩:“放心!我不会给你差评!你是个好人!”
管贤石在道边骑上电动车,想一想,又下来,走回男孩面前。
男孩:“你同意借我钱了?”
管贤石:“我就好人做到底吧。”掏出五十元递到男孩面前。
男孩:“才五十?”
管贤石:“我就五十现金,手机里也没钱。这五十你先交今晚宿费,一会儿我让我老婆给我转点钱,再借你一百。”
男孩一把抢过五十元:“真的?”
管贤石:“可你得把你爷电话告诉我。你还不上我就朝你爷要。”
男孩:“你不会告诉我爷吧?”
管贤石:“告诉我你爸电话也行。”
男孩:“你联系上我爸,就能找到我爷。”
管贤石:“那你谁的电话也不说,我以后找谁要钱去?”
男孩:“那我告诉你我爸电话吧。”
管贤石掏出手机:“说吧,我存上。”
男孩就把父亲的手机号告诉了管贤石。离开小旅店,管贤石就给男孩父亲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对方说马上联系男孩的爷爷。
晚上,路灯亮了。管贤石接到男孩爷爷电话,急忙赶来小旅店,见一个70多岁农村老头站在小旅店门口,左右张望。
管贤石走到老头跟前,手里拎着头盔:“你是牛大爷吧?”
老头:“你就是那个管闲事?”
管贤石:“我是老管,见到你孙子了?”
老头:“我接到我儿子电话,着急忙慌往这儿赶。吃晚饭的时候才到,那小子正玩电脑呢,我压住火没揍他,领他去吃碗面条。他先吃完,说上厕所,没想到又跑了,打电话关机了,你说可咋整,急死我了都。”
管贤石:“又跑了?”
老头:“跑了。我没啥招儿,给我儿子打电话,要了你的手机号,想让你帮着找找。”
管贤石:“我上哪儿找去呀!这样吧,我带你去报警,让警察帮你找。你就说你孙子要自杀。”
老头:“警察能管吗?”
管贤石:“保证管。”说完,他和老头到道边,他骑上电动车,带老头向前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