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农历的腊月二十三,也是我们北方人要过的小年。放在我小的时候,每年的这一天,都是我和弟弟妹妹对年的最大期盼:可以吃饺子,可以放鞭炮,可以肆意地放飞自我,尽情地玩耍一天,这样的待遇,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怎么会不重要呢!
可是,自打我离家外出求学后,我家就再也没有在这一天认真地过过小年。用母亲的话说,过小年,遇到家里有人在外不能回家团圆,那就必须在老家等他一天,到了腊月二十四,即便是没有等到我回家过年,对母亲来讲,也算是等到了我和家人团圆的这一天。
也不知道母亲的道理,是从哪儿沿袭来的,总之,在那些过去的许多岁月里,因为我的原因,我家过年,就一直没有机会在腊月二十三这一天过过小年。
多少年来,我家这样的特有“习俗”,与我,听起来煞是感人,但对弟弟妹妹而言,我的理解,却是很不公平的,甚至是一种感情上的残忍。
毕竟,在我们兄妹都还很小的年龄,每年过小年,当家家户户都放着鞭炮,伴着袅袅炊烟,在北方的半空开始不断飘出饺子肉馅儿的沁香时,我的弟弟妹妹,却不能在这一天与其他小朋友一样,一起享受同乐的时刻,这,每一次想来,我都感觉于心不忍。
今年的小年,对我而言,是另外一种特别。
因为工作上的原因,加上最近几年来,新冠肺炎疫情持续不断,所以,今年的小年,我实在没有办法回家过年。
下班后回到住处,我忽然意识到,今年就算是不能回家过年,但也不能太委屈了自己。没有家人的团圆,没有鞭炮的喧嚣,也没有雪花的营造,但这些都过年来说,此一刻,也许都不重要了,但至少,一个人过,最起码的过年仪式,隆重还是要隆重一点儿。
于是,我毫无悬念地走到超市,买了饺子和一些零食儿,开启了自己一个人在异乡过年的“盛典”。
饺子吃了,很巧,这速冻的饺子竟然是来自河南老家我们县,煮完饺子,心生窃喜,随手拿起手机拍了个照片,放到朋友圈里得瑟,却不小心引来好几位老友同学的电话问询,感谢他们在这个时候,骚扰了我孤单的心,让我一下子又感觉到人间的最大温暖。
就这样神神叨叨地磨蹭着时间,等突然意识到要和父母通个电话时,才发现时间的指针已经指向了九点,北方的农村,没有暖气,室内很冷,一般在这个时候,没有特殊的事情,父母他们,应该都已睡下,再去打扰,实有不妥。
当时间捱到第二天早晨,天一放亮,我便拨通了老家的电话,电话的那头儿,母亲告诉我,他们今天过年,仍然是沿袭以往的习惯。在腊月二十四这一天过年,这让我一下子又想到了之前一直藏在我心头的那种“残忍”。
我不知道,我所谓的这种“残忍”,对弟弟妹妹而言,他们有着什么样的感受,但在这一刻,我却突然意识到,其实,这来自于父母最朴素的爱,除了残忍,还有浓浓的父母情深。
在手机上,我曾经刷到这样一个抖音,说河南郑州的一男子开大货车,路遇大雾,没办法前行,只好停下来到附近一户人家借宿。这户人家,家里只有一个老太太,她给借宿的男子下了一碗面,里面有切成丝的大蒜头。
男子端着热气腾腾的饭碗,吃着吃着就哭了起来,老太太问:“孩子,你怎么啦?”
那男子哭着回答:“我小时候从家里走丢了,至今也没有找到父母,平时最喜欢吃妈妈做的面条,里面有切好的大蒜头,和现在吃的面条一个味道儿!”
老太太听完,也哭了。
然后,两个人一起去了医院,当DNA的分析结果出来后,两个人抱头痛哭。
这就是母亲的味道儿,看完这个抖音,也像手机里所说的那两个人,我竟不自觉地嘤嘤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