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没那么多如愿的事,带了几天腰带,腰部起了疹子,有可能不透气,有可能太热,我只能把腰带拿下。接下来几天练习朗诵,声音嘶哑起来,担心的喉炎严重起来,我知道自己的慢性喉炎,知道说话唱歌嗓子都会严重发炎,但不知道来得这么快,这,只是朗诵啊。喉咙发炎后,吐痰更勤了,被老公发现了,又说了我,说他奶奶就是这样,说我将被小孩嫌弃。好吧,我又提议到隔壁诊所去看。
诊所在这个木房子古镇上,门厅低矮,淡黄色的折叠木门上方悬挂着古镇中医诊所五个红色的大字,大门右边贴着一张A4白纸,上面写着:开诊时间,春夏8点~14点,秋冬9点~14点。大厅左侧就是中药橱柜,颜色陈旧乌黑,中央一颗灯病恹恹地亮着。药橱外围着玻璃矮柜,上面覆盖着一层灰尘。药橱和矮柜中间空着,药剂师在里面左手拿着一把小秤,右手打开药橱的小抽屉抓药。里间是看诊室,很小,医生的座位后是一排中成药的瓶瓶罐罐橱柜,病人只能坐在过道的长凳子上排队,过道边是医生办公桌,病人坐在桌子左侧,穿着白大褂,带着白帽子,带着眼镜的老者在那坐诊。过程无非是望闻问切。诊室后方是个大玻璃窗,通过窗子看见后院小花园,挨着花园的是厨房。
我走过去那会,看见药剂师站在看诊室的过道里,大概在和医生聊天。时间过得真快,这已经是复诊了。
“你来了。”
“嗯,医生好。”我坐上病人的位子上。看到医生抬起右手,自觉把右手放在桌子上的小枕头上。
切了右脉切左脉。“好多了”
医生拿起手电筒,我自觉张大嘴巴。
“大便怎么样?”
“已经正常了。但还是老吐痰,总觉得嘴巴里有东西。口干好了很多,晚上睡觉不再那么困难,以前靠打哈欠来润嘴巴。”
医生找到我前几天的单子,我看着那药方,那草字,也许只有他的药剂师认得吧。医生站起来拿中成药,我眼前又浮现出江面上白鹭的样子,于是走到大厅看药剂师拿药。
每次生病,都会想起母亲,想起她一生没过几天好日子,特别是老的时候,就会不停复盘问题的所在。
谈到药效,很难说,舌苔白厚,痰还是吐,只是睡前好很多,起床还是老样子,只有服用药丸时好一些,也许是那药丸有用,但又是及时拿的,不知道是什么药。真的拿自己没法了。答应老公把病治好,我想不能放弃,中药汤很苦,很难喝,但也要坚持。
说起古镇的中医,还有一位骨科医生。
那次老公骑摩托摔伤了胳膊,又要上班,一时也不能去医院,他是那种特别敬业的人。我就去问旁边的小店老板娘:“老板娘,这条街有医生吗?我老公骑车摔伤了,想去看看。”
老板娘五十几岁,留着男士短发,白净的圆脸上有点皱皱的,两道眉毛倒是又粗又黑,她便热情地告诉我:
“有啊,你隔壁的中医主内科,向前走几米,往江边走,大马路边的那家主骨科。要说这骨科医生啊,可厉害了,骨头断了他也能接起来。以前是他妈妈的诊所,他妈妈死了,就他了,也同他妈一样厉害。”
“谢谢老板娘了。”我急匆匆回家打电话告诉老公,中午去看胳膊,又立刻去找那家诊所。果然在那个路口看到一个低矮的砖墙房子,一个普通的木门开着,不过里面还有一个木门关着,不同的是,这扇关着的门上面一半是玻璃。门头上有一块深褐色的木匾写着“秦义和中医诊所·专长骨科”。
医生是一个白头发,穿着整洁的清瘦老者。我去时他正在给一个老奶奶打银针。等他送走了病人,就问我哪里不好,我说是老公要来,问他中午在吗。医生说什么时候都在。带老公去看病时,其实我也给自己看了。要说我的病,真的太多了。平时坐一会,躺一会,全身都会僵,网上查了一下,应该叫辰僵,其实任何时候躺一会,都会僵,坐着没动也会僵。
老公的胳膊是伤,没有可争议的,打了银针,注射了药水,又告诉他过几天再去敷药。我的病,我说之前去扎过银针,没有一点效果。他听完,告诉我自己要多按摩一下手,开了些药丸,还有一瓶舒筋活络丸。过几天,老公胳膊好了许多,我的还是不见好,药丸已经服完,只能再到药店再买一瓶舒筋活络丸。
等老公去敷药的时候,我就告诉医生,我的病一点转变也没有。医生才重视起来,仔细端详了我的手,让我把手放他手里,捏了捏。“这是肿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只是握不拢拳头。”
“那是肿了。”
“其实,我的右胳膊也抬不起,也好像受伤了。”
医生便要我抬手臂看看,向前,抬平还可以,再往上好像卡着了,他帮我抬上去,没问题,往右,没问题,往后,没问题。医生说,没大事,打打针就好了。接着医生叫我躺在那个打银针的小铺上,在右手臂在上扎银针,又拿红外线灯来加热。完了又在胳膊上注射药水。完后医生说过几天再去敷药。
第二天,我就发现能捏拳头了,起床全身也不僵了,静坐后也不僵了,洗锅洗菜腰也不疼了,上厕所下蹲膝盖也利索了。像我很久以前祈望的那样,已然是一个健康的人了。
隔了十多天,我回老家装修房子,由于提垃圾,手又握不起拳头了,膝盖也不利索了,最气人的是走路时脚掌痛。一时走路艰难起来,能坐车就绝不走路。
好不容易熬到房子装修完工,急急忙忙又赶回古镇去诊所。因为上次去看的是手,针灸后膝盖也跟着好了,这次我要求医生在膝盖上扎针。
“医生啊,上次您给我扎手臂,膝盖也好了。由于干重活又都反了。这次,您就扎膝盖吧。”
“嗯,人体是一个整体,中医就是这样啊,给手扎针脚也能好。”医生笑着说。
我坐下挽高裤脚,露出膝盖。医生弯腰看了看,用手摸摸,捏了捏。
“膝盖内侧有点仲,右边比较严重,左边好像没仲,那就扎右边吧。”
医生给我右膝盖扎完银针,又准备注射药水。
“医生,这不是激素药吧?”听一个医生说,他们注射的是什么糖激素,这种药打了就好,不打就反。
“开玩笑,怎么可能是激素药呢?消炎药水。”
“喔,那就好。”我如释重负。
第三天,膝盖利索了,脚掌也不痛了,手也不肿了,手背皮肤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看起来肉肉的,皮肤很光滑,很嫩,现在皮肤皱巴巴的,好像老了十岁,不过能握拳头了。
为了验证效果,我又每天去河边走几公里,带上我两公斤重的相机拍飞鸟。
老公说:“悠着点,别那么急。”
我:“怕什么,医生就在旁边,反了再找他。放心,我能把握分寸。”
过了一个月,我想也差不多了,这段时间吃了中药,口也不臭了,大便正常,痰也少了,口干也轻了能睡个安稳觉了,身体一直在康复中。应该可以去跑步了,蹦蹦跳跳了。于是又隔三差五去跑步,有时在房间里练习单脚跳。哈哈哈,真像个孩童。
老公还是说后脑勺有点麻木,坚持让医生扎银针。在医生扎银针的时候,我们又谈到那个药方。
医生说:“我其实专长骨科,内科不想弄,因为镇上隔壁就是内科诊所,自己再搞内科,不是抢别人饭碗吗?”
我说:“那里我们去过了,没效果,我老公才要来你这里。”
医生“你们都来了,我也不好推辞啊,这方面我平时也专研,但真不是我特长。彭老师开的药啊很轻,你老公又能抗药,我的药比较重,你呀,要三次并一次熬,这样才有用,三幅药,三天喝完。”
我:“秦医生,我年轻时自学过一点中医,还背过汤头歌诀,也看过脉理的书,能不能推荐我应该看那些书籍?”
“你还看中医书啊?那就说说这个药方吧。”
于是我把自己对方子的解说又说了一遍:“夜交藤茯神安眠,元参补气,川芎行气血,百合麦冬补津液也安神,生地黄岑降火,生甘草大枣调和。”
“不错啊。”医生笑了。
“医生,我是寒性体质,可以喝这药吗?”我是怀疑生甘草和生地黄岑不适合我,因为我便溏。
“应该也是可以的。这个药方是两个方子合起来的,也不是什么秘方。如果你要看中医书呢,就看妇科的吧。这个对你比较适合。这个学中医呀,得从娃娃抓起,八九岁就背烫头,认识中药材,长大要从事中医就不难了。”
“秦医生说的话有道理。”回家后我对老公说,因为他一直后悔孩子没有报考医科大学。
晚上八点临睡前,我也喝了半杯老公的安神药,醒来时看时间是两点半,这时老公也醒了,我们说了会话,后我说:
“不说了还早呢。”
“嗯。”
老公转过身,房间里响起我们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还是睡不着,口干难耐,起来喝水,躺下还是口干难耐,我又起来热药,又喝了小半杯。醒来一看时间,已经六点半。老公说他其实两点半后就一直醒着。我那个天,原来他一直以为八点睡觉,三点醒来是正常的。也难怪他形同枯木。他三点醒来一说话,我也不睡了陪他说话,眼眶也深陷了,虽说眼睛好看了,但那是病态啊。
“这个药不错,我试过了,晚上醒来也喝一次吧。”我看着镜子里眼眶恢复正常的样子对老公说:
“我的眼眶居然正常了。”
老公也端详了一眼我的眼眶,说:“是啊,好像好了些,快去弄早饭,我还得去上班呢。”
几年来视力下降老火,口干口臭,便溏,腿脚不利索,也应该到康复的时候了吧。
中午趁老公午觉,又到隔壁诊所看了唇斑舌斑,小腿浮肿。
“医生,我这病能治好吗?”
“能,都能。”医生肯定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