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超凡入圣是心的征途
凡夫名心性,圣贤称圣性,
诸佛称法身,皆是本元心。
凡夫的真心叫做心性,圣贤的真心叫做圣性。但什么样的人是凡夫?怎样才能成为圣贤?界定两者之间区别的是其行为的好坏吗?标准又由谁来制定?假如有这么一种既定的标准来区分好坏、凡圣,会不会也是一种分别心?
实际上,圣贤之所以为圣贤,并不因为他们是一些老好人;而凡夫之所以被称为凡夫,也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出众的品位和过人的知识。凡夫之为凡夫,是因为他仍未解除内心的各种疑惑,仍然是外部世界与生死的奴隶。简单说,没有清醒的自知,不知道万物的真相,不能控制自己心灵的人,便被称之为凡夫;圣贤之为圣贤,因为他们看透了世界的真相,不再为整个世界所束缚,甚至不再被生死束缚,他们是自心的主人,他们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智者”。
但现代人往往太过于宽容,他们把所有对生活有所感悟的人,都划入“智者”的行列。殊不知有些所谓的智者,仍难免局限于个人偏见和固有的知识体系,以他们的言行为坐标,来调整自己为人处世的态度,必然是无法到达幸福彼岸的。所以,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但仍需时刻谨记,应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那么,怎么分辨一个人是不是真正的智者呢?答案仍是看他的行为。就像前面说过的,行为是心灵的明镜。智者之所以为智者,首先因为他们有大智慧,洞悉了生命那从未对人掩饰却没有太多人能够窥破的秘密。因此,智者明白世间的一切诱惑都是短暂而无法恒常存在的,就连生命都是一串缥缈的记忆,是一个巨大的幻觉,所以智者不会缠绵于个人利益,他们的任何行为最终都是为了造福众生,减少众生的烦恼与灾祸。尽管有时候他们所选择的方式也许跟某些牟利者有些相似,或者他们的方式超越了大部分人可接受的范围,但是只要你仔细观察智者所做出的各种选择,就能很轻易地看出他们与遁世者及牟利者之间的区别。这区别总结起来也很简单,只有“利众”二字。
牟利者行世间事,所有取舍必然是以自己的利益为优先考虑对象的,无论他们的理由有多么的冠冕堂皇;遁世者不行世间事,不贪世间财,但多少有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味,例如唐东喇嘛当年斥责过的那些躲在山洞中修行而不理会众生疾苦的修行人便是如此;智者以出世之心做入世之事,所有取舍必然以众生利益为优先考虑对象,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当年密勒日巴为了让一个被人支使来谋害他的女子得到心爱的首饰,心知肚明地欣然喝下了她端来的毒酒。这种纯粹的利众之心,源于一种大慈大悲,它比被特定的人事物所引起的同情感更加博大,佛教称之为“无缘大慈,同体大悲”。智者们慈悲的对象涵括了整个宇宙。他们不但怜悯陷于命运疾苦中的众生,更怜悯陷于诱惑却不觉其苦的众生,这种巨大的慈悲很像父母对子女的天然本具的爱,尽管这里面并没有血缘或亲友关系。
可见,真正的智者、圣贤,是一些战胜了欲望的人。经曰,所谓圣贤,指菩萨、缘觉、声闻。其中,菩萨不仅自己觉悟,也希望能帮助别人觉悟;缘觉指的是依十二因缘而修并证悟的人;声闻则是依四圣谛而修并证悟的人。他们是出离欲界、色界、无色界(欲界是充满欲望的世界,色界是远离欲望但仍具物质形态的世界,无色界是与不具物质形态的意识世界),不被欲望与概念所困,脱离生死轮回,息灭一切烦恼的智者,是俱足无量功德智慧,人能恭敬供养的圣者。这些圣贤的心,由凡转圣,超凡入圣,我们就称之为“圣性”。诸佛之心,称为“法身”。
古往今来许多圣贤,大多经过精进的依法修行,经历了无数次灵魂的挣扎,才一步一步战胜凡人的各种妄想与习气,超凡入圣,成为自己心灵的主宰,即身成佛者更是如此。像香巴噶举的祖师奶格玛那样证悟同时的人,历史上实在是少之又少,而密勒日巴的艰苦修行经历常让人感动落泪。可见,一个人想要战胜自己,是比实现一些世俗利益更加艰难的事情。世俗利益能够换取的,只是一些短暂的快感、自由感、虚荣感、舒适感、便利感和满足感,但是彻底战胜自己达到证悟之后所实现的,却是一种不会被外物撼动的绝对快乐与绝对自由。现代人拥有了舒适的房子、健康的身体、稳定的事业之后仍充满烦恼与忧虑,又如何能体会到住洞窟、食青草的密勒日巴的那份快乐与逍遥?
超凡入圣,是心的征途,是凡夫将修行融入生活的历练当中,一步一步擦干净心上的污垢灰尘,让心灵绽放出水晶般纯净光芒的过程。这水晶般的光辉,便是大智慧的圣光,这种无上的智慧,比世界上任何的物质宝藏都更为珍贵,因为它能击溃一切假象,是打开解脱之门的唯一钥匙。当它成为你生命中不可撼动的一个存在,而不仅仅是一种存在于话语与文字当中的知识时,你便实现了一种终极解脱,我们把这种终极解脱叫做“成佛”。诸佛之心,被称为法身。
其实,无论心性、圣性,还是法身,说的都是本元心,也就是真心,是你本来就有的那个心。所谓心的征途,就是发现并安住真心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