毎年三月都是种树和做好事的季节,说到种树,我便怀念起故乡那两排笔直的柠檬桉树了。
现今我们看到的满山遍野的桉树,那是速生桉,据说根系有毒,而故乡的柠檬桉或许是另一品种,长大后都是呈双人合抱的粗,每年都脱一层树皮。
同样是一起种下的树,有个别树就只长大如单竹般,便不再生长,老人说这种树是公树,这个说法我们无从考究,但小时候这散落的几兜公树却让我记忆犹深。
家在农场,住的是单位的平房,三四排的平房都在宽大的树枝掩映下,那两排树便是我们小时候的游乐场,赤脚穿梭在树下玩得不亦乐乎。
农场不像城市,吃喝拉撒全在屋里,农场的厕所建在离家不远的小水沟旁,沟旁的小道种上两排马尾松,这种树只能成荫,长不大,落叶却很多,现如今看到当年种植的很多树种,是有点匪夷所思的。
厕所离家约两三百米,如果遇上拉肚子,跑在路上溢满档是经常的事。这条沟旁的小路,在三月的雨季,泥泞不堪,这种时候,小时候的我不可能去那里上厕所的。
厕所的旁边长着一丛单竹,沟旁两侧长满杂草,那时上厕所遇到沟旁蛙被蛇咬的叫声,我断然是不敢上前,哪怕是临门欲喷也会撒腿回跑。最恼人的是晚来急,厕所无灯又兼听过厕所红水鞋的故事,这个地方真的有很多想象空间。
厕所这条小路,无非是两三百米,组织一些人用碎石烂砖铺起亦不是很大的工程,那时为什么没人做呢,每个大人都宁愿掂着脚走着,至今仍想不通,如果是自家茅厕,我想,不会路现泥泞。
厕所的隔间有门,或许关门如厕太呛鼻,那些门不久都被拆除不知所踪,留下的两侧木框沾满泞黑,层层脱落不久又重新布满,纸张缺乏的年代,这种简约都是小伙伴们所为。
三月上厕是比较艰难的,每天都习惯赤脚上学,三月做好事便是提沟边的水冲厕所,三天两头小伙伴们都加入冲厕的行列。
时值回南天,冲过的厕所水淋淋的,动物们沿着厕沟的斜坡快速的蠕动,占据两块砖墩,赤脚时是无法避免动物在脚丫缝中穿梭的。三月的白天如厕,我大多都沿另一条路在厕旁单竹丛中进行,只可惜单竹滑溜且长满灰刺。
小时候的糗事很多,家旁两排的公桉树为小伙伴的简约留下满满的回忆。
如今诺大的农场不仅见不到两排如士兵般站立的桉树,也看不到荫绿成行的小叶桉、马尾松,一圈如裙带绕农场周边的相思树亦无踪影。是不是为了拓展土地而砍掉几十年成长的树,还是另有别的原因。我是找不到砍去防风相思林的理由,更不知何故要砍掉丛丛茂生的竹林,不是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吗,多好的竹林相继毁掉,甚是可惜。
想不到故乡不能给我们留下这份记忆,世上的遗憾很多,故乡的面目全非使我们不仅仅是心底的失落,更主要是惋惜这种形同原始生态的环境不再重现。
又到植树时节,三月的故乡是否有人想起要做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