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

一直以来都有一些话塞在喉头,不吐不快,一些幼时的旧事,关于家乡的记忆一次次扑面而来。我的家乡如今已经“”面目全非,找不到原来的样子。但我更怕的是,记忆中的家乡“面目全非”。大家林海音曾写过《城南旧事》,我不敢与大家齐名,我只是想把它写下来,写成一部小说,给众人分享,或者留给我将来的孩子看,如果我将来有的话。

人活在这世上,可能不论到了哪里,都有一种身在笼中的被囚禁感,所以人们旅行和背井离乡。人若是在家乡待得久了,不会觉得家乡有多么可爱,就像情侣之间距离近了,只会发现对方眼角有眼屎一般。大概只有我这样离家远了,离家久了的人,和家乡有了时间和空间上的距离的时候,我才发现家乡是如此可爱,而又如此遥不可及。

这些日子压力颇大,心绪不宁,思乡之情便愈演愈烈。早晨五点,天朦胧将明。从梦中醒来,此时思乡之情最盛。若是以往在家中,夜半醒来,发现自己正安睡在家中的小床上,必然忧虑全无,拉拉被角继续睡去,何况这种情况也是非常少见的,除非是夜半蹬了被子被冻醒了或被尿憋醒。而现在不一样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出租屋里,你的家人不在身边,心中不免感伤,尤其是做了一个关于家乡的梦,梦到了许多亲人,在世的,不在世的,那思念和惋惜之情必然抵挡不住。

陈寅恪曾诗曰:松门松菊何年梦,且认他乡作故乡。我发现我并不能像他一样,我做不到,尽管我一路苦苦求学,背井离乡来到上海,取得了所谓的“上海户口”,找到了一份还说得过去的工作,成了被标签化的“新上海人”,但我始终觉得,这里不是我的故乡,而我的故乡或许是我穷极一生也走不出来的。比如说,我去超市,总会习惯性的去选择自己惯常吃的食物。我家那边不靠海,海鲜不怎么吃,所以那些大闸蟹小龙虾海鱼对我来讲全无吸引力。而当我看到水箱里有我家乡常见的鲫鱼、花鲢等鱼时,我就会感觉分外亲切,脑中自然也想起过年时候跟妈妈去地摊上买鱼,看鱼在地上跳啊跳的,那些鱼自然也比其他的鱼要可爱许多了。这时我才感到,是我这个人太过固执,食材过于单一,更是家乡的力量已经在我血液中起作用,让我无法摆脱了。

而这边也有好的,浦东也有好的,比如说,这边的夜空还算干净一些,也能在运气好的时候看到星星和月亮,我把它们称为“我家的月亮和星星”,因为它们和我在自家院中看到的一样,我且自私地纳为己有了,看到它们,我会觉得,是我家的星星和月亮来陪着我了,这时候孤单便会少了几分。

时值中午,同学来访,一起做饭,暂时歇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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