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令一往无前的锋芒化作百转千回的喟叹,原来不长的一段日子就足够淡忘很多人和事,如同角落里一杯白开水,从溢满到杯空,从来静默无声。
“急景流年都一瞬,往事前欢,未免萦方寸。”
并非浓烈的感触,却在心底掀着细微的、难以捕捉的痒。
听别人说着,渲染着,浓墨重彩的勾画着,同时极力地去回忆。
而回忆如风吹过,留下眼角一道透明的白痕。
像抑扬顿挫的交响乐铺垫到高潮的那一瞬戛然而止,而我是缓冲不来正在呆滞的观众。
幼时顽劣,雨天小道路面凹凸不平处时有积水,费力举在头顶的大伞挡住沉沉的天,一脚深一脚浅,偏爱去踩水,溅起的雨水湿了挽起的裤脚,与脚踝缠绵悱恻。
后来每每雨天,逢闲暇时分却躲在窗后拿着书翻看,听雨落屋檐的声音,听雨打在玻璃窗户的声响。
凉风渗透窗缝,风吹在书页上,掀起一个角,又落下。
我们喜欢把当年放在嘴里一唱三叹,当年的爱好,当年的人们,当年的事物……
放在心口一遍遍地舔舐,提到口中一遍遍地倾诉,直到在时间流转中一点点被蚕食,被遗忘。
就像你终有一天会被现实磨去棱角,变得稳重、坚忍,再也不复天真顽劣,就像曾经雨中的嬉戏终有一天会演变成不愿无事出门。
即便是眼所能见、耳所能听地快乐都只能用安详代替。
曾经想要努力改变世界,后来也只是努力不被世界改变。
我们总是喜欢无病呻吟,好像这样会使我们显得深沉,看似成熟。
把很多东西看得很重,重到仿佛一旦失去就会无法生存。
但世上永远不变的就只有改变了,你以为无法失去不会变化的东西在无时无刻地运动变化,而且发现的时候也已无能为力。
你以为不可失去的重要原来也不过如此。
我们总是把心愿许得无限大,可终究敌不过时间的白马。
在漫漫长路里,以为的故事里的你我他,还是会迷路在天涯。
故事里会有匆匆那年我们遇见,可惜盛装出席的主角从来不唱独角戏,故事里诉说的悲伤与孤独甚至错过都只是书页上印满的墨黑铅字。
呼之欲出仅仅只是欲出而并非出。
他们堂而皇之地爱或恨以至于终身难忘。
可是我们从来没有那样的好记性,连刻骨铭心的爱人都终将变成毫无瓜葛的碳基生物,牵连的又何止是笔墨所能描摹出的故事?
“所谓爱恨,爱不得,恨不得,求不得,舍不得。”可惜我们却总是对爱恨另眼相看。
一点细枝末节的怅然若失与行将就木的沉湎人事交织难辨,堆积在心底如蚍蜉撼树,牵动不起根深蒂固的疲倦。
这是我的无能为力。
而我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是在遗忘中活下去,过下去。
愿你也如此罢,毕竟两不亏欠,最好不过。
请你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