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下的声音。”
盛世繁荣的商品经济,世人最能消磨时光的地方便是那二爷家的梨园子,咿咿呀呀的戏曲既搏欢笑也引人眼泪,一盏茶,二两点心,三五好友,成活儿。可比那洋人那些什么下午茶舒适的多。
梨园兴盛高兴的可不是二爷,而是那打小便住在梨园里的丫头。每次二爷一登台,丫头保准跑到那台两旁,盯盯儿地瞧二爷一板一眼,一字一句不落的听到心缝里,然后趁着中场休息跑到小厨房查看炖着的梨汤,她每次都会盛两份,一份加糖一份无糖,加糖那份自己喝,无糖的待二爷下了场端给他。刚来的小伙计理解不了,丫头总细细的笑说二爷不能劳着嗓,自己来最放心。
似这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梨园,梨汤,二爷。这丫头每天都惦念着呢。
“那丫头呢?”二爷一下场开口第一句定是这句儿,丫头也保准儿端着碗颠颠的应。明眼儿人都看的出来,二爷看见丫头啊,那心缝里都是笑意。二爷边喝汤丫头边为他卸妆,丫头总会皮几句改良的戏唱给二爷听,二爷明着微怒她瞎闹戏本子,心里却乐开了花。
时间秋冬一过,那丫头也出落得亭亭玉立,貌似云想衣裳花想容那般清艳,据梨园里的徒弟说丫头偶尔一两句戏曲也唱的人心里直痒痒,可这二爷就不让唱给大家伙儿听。
农历七月初九,全京城张灯结彩,红彤彤一片喜儿象,细儿一问那,是梨园那位二爷终将那姑娘迎进了门。来客起哄着让丫头唱一曲,只见那二爷把人揽在怀里“曲儿只能唱给我听”丫头也就那么笑着应“对,只唱给二爷听。”
自大婚以后,丫头便叫二爷为“卿卿”二爷问起来,她也只笑不言。二爷也不多纠结。那众人最爱看的,二爷最爱听的,便是一到雨天或是空暇的时日,二爷坐在堂里看戏本子,丫头就端着点心站在身侧一口一个“卿卿吃”的叫。甜的呦,比那早市头李大娘的早茶还倒牙
年年平安岁岁如意,这京城没一家儿不知晓这二爷疼丫头,就连来早市买菜都要手拉手,一走就是八年,要知道这二爷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娇贵”得很。
就当众人以为这爱情会一直这样堪比青山老时,梨园里传出了丫头重病的消息,二爷花重金聘各路名医,家家百姓也帮着忙寻医问药。
可这两个月来,结果都是无果。
二爷没停梨园,只是唱戏时台两旁没了那小眼睛,只是二爷的眼里没了光只剩下焦急。众人偶尔探望丫头,只见她瘦的厉害,脸色白的如同摸了蜜粉。那丫头像是看透了大家的心,总开着玩笑说“我只是偷抹了妆好的很,别告诉二爷我动了蜜粉”
半年后突然着有一天,梨园的小伙计们说过三日丫头会登台唱戏。那日,梨园门里门外都挤满了人,丫头一上台引起一阵惊呼,果真美得很,和二爷一唱一和,真儿真儿郎才女貌天仙儿下凡。
一曲完了,大家乐的祝贺,看丫头脸色好的多了,京城都盛传再过个十天八载早市又能看见两个十指相扣的老夫妻打情骂俏。
婚后八年十一月后
丫头躺在二爷腿上,一口一个“卿卿”的叫,别的不说就重复着“卿卿”二爷也丝毫不烦,一口一个“哎”的应。你细看那二爷虽还是风度翩翩可眼里的宠爱下总有些憔悴担心。这丫头细声细语黏黏的卿卿也让门外的弟子心情同那窗外绵雪似得稠。
那夜,雪忽的下很大。
第二日早,满京城盖了一身白衣,梨园的丫头也随着那雪,去了。
第一次,众家早市一家未开,满城世人都在梨园门口,送丫头最后一程,最后二爷说“这梨园以后不会关,大家放心,因为那丫头最爱听戏不能让她找不到家”说罢,二爷突然向众人行礼,良久,抬头说“我代丫头向各位衣食父母行礼了,丫头说她年幼丧父丧母多亏各位照拂。”说毕,二爷便进了里屋。
门外,只剩下白雪京城和白衣众人。
没人知道
丫头走前,望着窗外白雪,靠着二爷肩头轻轻说
“卿卿,这是我嫁与你八年十一月二十九日”
“卿卿,你说是否这岁月都不愿祝我们长久”
“卿卿,待我走后你要另娶她人,但不要让她叫你卿卿好吗?”
“二爷,你问我为何叫你卿卿,“亲卿爱卿,是以卿卿”丫头倾心爱你,也只有叫你卿卿时仿佛你才属于我一人。”
“卿卿,二爷,丫头爱你。”
“你是我一人卿卿却是众生的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