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风一阵连珠炮,紧紧猛攻,把自升入四年级以来所看到的齐老师种种蛮横霸道的行为而久积的不满情绪借给秦小新打抱不平的机会冲着齐老师一股脑地全释放了出来。
齐老师怎么也想不到,会被自己教的一个小女生当着全班学生的面狠狠地将了她一军,她深觉很没面子,越想越窝火,气得咬牙切齿,连连跺脚又瞪眼,扔了课本又拿教鞭摔打黑板,怒不可遏,简直气疯了,思维大乱,口口声声叫嚣:"我不干啦!"
楚大风也不熄火,又顶一句:"你干与不干,不关我屁事儿?妳跟谁撂挑子甩脸子?我就不吃妳这一套子…你吓唬谁呀你?"
齐老师气得白瞪眼,暴跳如雷地说:"我管不了妳是吗?这四(一)班里,要么我走要么妳走…妳认为我这老师当得不行…你別赖在这…妳尽可以跳班调走!"说罢甩着膀子,硬着头,气呼呼地就往教室外面走,吓得想看热闹的同学们也不敢抬头了,个个低眉缩脖,噤若寒蝉,一部分胆小的学生,早己把身子隐藏在板桌下再不敢动弹,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教室里寂静极了,空气仿佛凝固了,又好象是充斥着极浓的火药味,闻呛不离,让人窒息。
秦小新一看楚大风因自己的过失而剑拨驽张地与齐老师大动干戈,怼到这份上,显然是把事情弄僵搞砸了,心里感觉很不是滋味。以秦小新的想法,自己就是冻死在雪地里,那又算个啥事儿呀,不值一提,更不可大惊小怪…但万万不能得罪老师不能惹老师生气呀!他一看她俩一替一句儿口角升级对峙在那儿各不相让,又恐把事态再闹大了更不好收势,就想息事宁人地劝劝楚大风少说两句,并准备拉她坐到座住上去。谁知他刚把手搭在楚大风的手脖上,就被楚大风一抬手猛地撇甩到了一边去了。
楚大风毫不示弱地说:"怕她干啥?这事儿妳莫管!…就是闹破天怼到玉皇大帝那儿,也与妳无关。"
秦小新啾啾唧唧地小声说:"…咱学校紧是缺老师哩…要是再少一个,不就…就塌台戏了!"
楚大风讥笑着回道:"嘻,妳听她一张嘴儿呱呱得扎实…妳看她会扔下这个差事儿不会?多少人挤破头蹭破脸儿想干这一行都轮不着…这局势…她比咱清楚,她会舍得扔掉?鬼才信呢!"
秦小新扁扁嘴,说:"这起因…还不是由我引起的么…咱就不说恁些…行么!"
"由妳引起…那也不怨你!…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该咱讲的道理还是要讲!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把咱逼急了,天王老子…咱也不怕。"
"咱让服她一下…行么?她势必是咱的老师哩!"秦小新乞乞艾艾地说。
"小新,今天的事儿不能让!你知道村里人常说的那句话,软地好起土马善被人骑…你不狠狠地呛白她一回,她不知马王爷头上长几只眼…她这种人一旦摸着你的脾气号住你的脉,那以后她会光检你的软处捏,也光敲你的麻骨…让妳站哩不直坐得歪,逼你逼得吐湿水儿,骑你头上仰摆脚打大马车轱辘,折腾得你生不如死!…你看看她那作条子,她哪还有一个当老师的德性?谁投到她门下当她的学生,她不误人子弟…谁那就是算烧高香啦!"楚大风振振有词。
"那她要是把咱给她顶嘴儿惹她生意的事儿给咱校长说说…咱该怎么收场呀?学校会不会把咱们给开除了啊?"秦小新不无顾虑地问。
"嗨,你就从小被恶人吓稀屎吓缩胆儿了,总是前怕狼后怕虎…担心那么多干啥?小新,我给你说,你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儿别往心里搁…有一百个忧虑都拋扔到那爪哇国…请你放心,今天的事儿我敢打赌,她不但不敢只字向校长反映,而且她也不敢再在大庭广众面前喊着辞掉教师的事儿…你信么?"
"那为什么?"秦小新眨眨眼,不解地问。
"她会搞清楚…我楚大风不是那差迟的沙冇名儿,我爹也根本不是那沙冇名儿那老实头儿的老爹可比…她若明智,她会自劝自己暗暗咽下那口邪气;她若犯糊涂仍然直迷不悟,她把事情抖擞出去闹大了的话,你问问她男的那治保主任一职还想干不想干啦就知道事关多么重大了…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也给你讲不清楚…她弄不好夫妻双双之职都会鸡飞蛋打,外人不好意思说她,也冇人点拔她…就她的男人一得知她在学校制的一系列破事儿,也会蹦起来点着她的鼻尖儿骂她傻B…你又信还是不信?"
秦小新摇头不语。
楚大风拉了秦小新的手说:"不跟你扯这些啦!唉!咱站这教室门口一直受着冻…是何苦呢?…快回咱的座位坐了去要暖和得多呀!"
秦小新撑扯着不肯入座。
楚大风笑着说:"小新,妳听我的,保证冇事儿的!…我敢说她不会再提咱们的事儿啦!"说着硬拉死拽才把秦小新推捺到他的小凳子上坐了。
恰在这时,话说不及,一团白影儿蹿进教室,跳上讲台,卟卟嚓嚓又顿脚又拍衣,刺哈剌哈地呼着白气,自言自语地说:"今儿的雪下得好大呀…也够冷的!下面的时间呢…就不安排讲新课啦,请同学们都自习吧!"说着弯腰拾起教课书,轻轻拍打了一下,仔细瞅瞅,又拍了两下,忙夹在腋下,又特意放好教鞭棍儿,咳咳两声,用指尖撩撩鬓发,折转身,哑不腾地又一头投入到满天的大雪之中去了,瞬间便幻化成通身儿白糊糊的雪人了。
同学们窸窸窣窣,嬉笑有声,教室内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
楚大风勾头对同桌的秦小新说:"听到了么?她的语气比先前温柔多了!"
秦小新点点头,双手放在木板上,竖展着语文书,默不作声地在看着。
楚大风又说:"她不提刚才的事了,咱也不再与她计较。…我最烦那些欺软怕硬鸡蛋里挑骨头的人,但我绝不胡绞蛮缠,更不是那种得饶人处不饶人的人!"
秦小新又点点头,深情地说:"咱们学会儿习吧!谢谢妳又给我及时地解了围…让我少受多少冻少吃了多少苦呀!"
楚大风嘻笑道:"说这干啥?不值一提的!…不怪罪本姑娘救驾来迟就好啦!嗬嗬嗬…。"
秦小新也不由地被逗乐了。
顿时,教室里哗然一片。外面的飞雪不声不响从门楣缝隙里飘过来,往同学们的脖颈里偷钻了不少…。
<未完…待续>
12月11日午后于苏州玉出昆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