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高跟鞋踏在地板的声音在楼道间回响,声控灯在一瞬间亮起。她一边爬着楼梯一边想,丈夫现在是否在家,手机没有电了会不会错过他的信息和电话。蓦地,她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自嘲的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从包里掏出钥匙,染着艳红指甲油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钥匙扣,嘴唇也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着诱人的光泽,显然今夜她很高兴。
她停在五楼,楼道里静静的,静的能听见钥匙插入孔中,开门的咔咔哒声。她应该害怕的。倘若在一两年前,她早哆哆嗦嗦冲进房屋,跑到丈夫的怀里,但是她现在一点也不怕,反而更加享受还没有进入这个姑且能称之为家的地方。她觉得很安心。至少在屋外,自己还是一个健全的人。进了屋自己反而成了一个什么也不说,什么也视而不见的“残疾人”。
她推开门,开了灯,环顾整个客厅,还是下午临走时的样子。他还没有回来,这样想着,随手关上门,脱下鞋子。撇了撇嘴,走到洗手间的水池,用凉水泼了泼脸,仔细的擦去唇间的口红。身体向后微倾,靠在冰冷的墙上,眼睛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明才三十岁,此时看起来却像四五十颓废的老妇人。她觉得无聊又可笑。
恍惚间听见了开门声,直起身子,努力撑起一个笑脸,似乎在勉励自己。她走到客厅,看见丈夫正将脱下的西装搭在沙发背上:“你回来啦。”
丈夫看向她,略带疑惑语气问道:“你怎么还没有睡?”而后眼睛停在她的红色的连衣裙上,又转口说:“你才回来啊。”
仿佛没听见一般,她去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今晚又有应酬?”
他垂下眼睑,接过杯子,含糊地嗯了一声。
她没有在意,扫了一眼他的领带,突然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直逼着他,两人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一瞬间她的目光又柔和下来,手指把领带解下,又重新系了一遍,细声细语说道:“这个领带的系法我还没有见过,正好学一下。”说完,冲丈夫甜甜笑了一下。
丈夫放松下僵硬的身体,手掌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发:“你今天裙子也很漂亮,手也很迷人。”
感受到彼此的和解和退让,气氛慢慢地缓和起来。
丈夫将杯子递还到她的手上,轻声说到:“我去洗澡。”还没有走几步,回头略带笑意说:“明天是我们两个人结婚三周年,我请了假陪你。”而后走向浴室。
她走向阳台,抬头看着高挂的圆月,静静的,默默的。
她知道,今后的每一年他们都会在一起过结婚纪念日,每一年。至少在外人看来,他们依旧是曾经那对同甘共苦的夫妻。
后记:他站在宿舍楼下,她悄悄溜到他身后,拉着他的手,轻轻握了一下。他没有惊吓,反而笑了笑,反手握住她,那一年他二十二岁,她二十岁。
他紧皱眉头窝在小桌子上做文案,她在旁边的床上,打量着这不足二十平米的小房间,然后俏生说:“我们结婚吧!”他的手停了一下,然后抑住激动的情绪:“好啊!”那一年他二十七岁,她二十五岁。
喜乐声,鞭炮声,也没能挡住他们相望的眼睛,从对方的眼睛里,他们看到了自己的模样,欢喜辛福的模样。他们知道彼此相爱这对方。那一年,他二十九岁,她二十七岁。
沉默,冷清,越来越多的应酬,越来越多的误会,各有各的去吃和乐子,家更多的是束缚。他们像垂暮的老人,学会了粉饰太平。这一年他三十二岁,她三十岁。
(文/蔓蔓青萝 图/不问归期 编辑/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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