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完第一篇以后,很多朋友说,童年记忆中的美食都是情怀大于味道的。好像是在火锅英雄的那一期《圆桌派》中,陈晓卿说过,他最爱的还是他家乡安徽那种边炉,有小时候记忆中的味道。所以今天这个韭菜和鸡蛋,可能也是更多的情怀大过于美食了。
韭菜,其实是很容易种植的一种家常菜,南北方都能种活着东西,关键是割了一茬还有一茬。印象中,外婆喜欢在菜园入口的地方种上大概两平方左右的韭菜,地方不大,但是一年家里吃的韭菜管够。旁边邻着是一个大大的水塘,春夏交接,想要浇水,也是异常的方便。我印象中韭菜也没闹过什么虫病灾害,三四月种下,基本就是一场春雨一个样,唰唰的见长。等到长大有个30公分的时候,韭菜就可以吃了,赶早韭菜嫩。
小时候的鸡蛋都是无公害的柴鸡蛋。家养的走地鸡,从漫长的冬季的过去,春季转来之后,母鸡可觅食的范围变得很大,昆虫也多的了,这时候母鸡就会下蛋了。我小时候,特别爱数每天到底收获了几个鸡蛋,那只母鸡下的蛋比较大,那只母鸡连续下蛋几天了。每次听见母鸡在咯咯叫,兴高采烈的告知下单的时候,我就要飞奔去捡鸡蛋。那时候鸡蛋还会留着母鸡温热的体温。外婆告诉我,等鸡蛋凉了再捡,不然明天母鸡不爱生蛋了。我想按照科学道理,母鸡应该是没法分辨这个的。但是毕竟这是母鸡的鸡宝宝的,是母鸡孕育的希望,我这么快就去盗取她的劳动成果,心态上说不定母鸡真不爱生蛋了,也不一定。
4个鸡蛋,一捆韭菜。就是这道菜最朴实的原材料。把鸡蛋打进碗里,韭菜洗干净,切成段状,然后跟韭菜混合,放入适量的盐。如果爱吃辣,还会加入合适的辣椒面。再放入适当的鸡精调味。所有的原材都混合好,就该等着下过煎鸡蛋。韭菜不能太多,否则就喧宾夺主了。热锅放油,等油烧热,再倒入和好各种材料的蛋液。分次煎,每个都必须要有足够的厚度,这样吃起来,才能有两面焦焦的蛋香,但是中间是韭菜的香味。每一口都有着一种厚实感。煎好第一面,外婆会掂锅,将鸡蛋翻过来,等第二面好了,就可以出锅了。
一碗白米饭热腾腾的,将鸡蛋盖在白米饭上面。一口韭菜鸡蛋,一口白米饭。我最爱在米饭刨出一个小坑,将下面的米饭挖上来,同时蚕食上面的韭菜鸡蛋。很香的感觉。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我,外婆,太姥姥,三个人坐在大门口的长凳上,一边一条长凳,一个人端着一个碗米饭,放着韭菜鸡蛋,边说话,边吃饭。外婆会把最后的韭菜鸡蛋留给我,让我多吃点鸡蛋。而我最爱,把米饭都吃完以后,留着一块鸡蛋,全塞进嘴里,满口的韭菜香、蛋香,那一刻会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虽然那时候我未必知道什么叫做最幸福。
说来也挺奇怪的,大了以后无论是在学校的食堂,还是外围的饭店里面,我再次看到韭菜和鸡蛋这个组合的时候,基本没看到是韭菜煎鸡蛋的做法。基本都是炒的,鸡蛋和韭菜,换了一种组合方式,些许碎碎鸡蛋在汤汁中点缀在了韭菜中。我却深以为确实他两融合的方式不对,可能北方人受韭菜盒子的影响太深了,所以韭菜炒鸡蛋,就跟韭菜盒子中间的馅料味道差不多。但是也有可能韭菜煎鸡蛋这种抬不上台面的简单做法,不能体现饭店的技艺所在,所以故而予以的不予采纳。
工作后自己开始做饭,在每次韭菜上新的时候,我也会买上新鲜的韭菜,很贵的柴鸡蛋,做一道记忆中的韭菜煎鸡蛋,不知道是我的火候不够,我始终也没能找到我记忆中的味道。那个凉风习习的傍晚,天朗气清的日子,两个老人,加上一个小孩,吃的韭菜煎鸡蛋最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