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几天前就通知了今天放学后开家长会,我特意把江山提前叫了回来,自己回了趟娘家,沐浴更衣、淡妆浓抹,第一次开家长会嘛,排面总要搞搞的。
早早便去侯着,到了放学时分,孩子们如鸟兽散后,老师便邀请家长扫码进校。等等,孩子难道不是一起的吗?我这孩子咋搞?第一次开家长会耶,闹了个乌龙,全班就只有两个妈妈没提前把孩子安排回家,后来我才知道另一个没接是因为家里安排不过来,只有我,是完全凭着愚蠢托儿带口去开家长会的。
接下来开了一场长达三个小时的座谈会,开到落日西沉,开到华灯初上,开到夜弥漫夜。都说儿智商随妈,我为我儿不能遗传到他爹的精明而感到遗憾。
会议由班主任开头,讲双减,七七八八、拉拉杂杂,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如果家长放任自流,孩子就会被淘汰。
然后分别讲语文、数学、以及体育的学习要求和期末考试成绩评定,最后是个别答疑部分。
直到最后部分,我才知道小学一年级两极分化有多严重,有人每天学习两个小时,有人磨蹭两个小时,有人书包都不打开。偏偏就是十天有八天只做课前准备(不用的书拿出来,再把要用的书放进去)至于作业,他说老师说了:可做可不做。于是他几乎一天都没做。
老师念了一串名字,说这些孩子中等偏上,对他们来说,只做书本作业是不够的,这里面包含偏偏。我也不能站出来说这孩子每天回家连书包都没打开,这毕竟太凡尔赛了。
这时一位爸爸站出来说出他的烦恼,大意是:妈妈是全职妈妈,妈妈的掌控力强,妈妈一心扑到孩子身上,妈妈事无巨细辅导孩子,妈妈每天早上都要催,起床催穿衣催洗漱催吃饭催背书包出门还是要催,妈妈很焦急,爸爸很苦恼,妈妈又不听爸爸的,还骂他站到说话不腰疼,于是爸爸来请老师去管管他老婆。
在座家长都被逗笑了,老师也笑着说:“今天这会该让妈妈来。”
一时间好多妈妈都说到自己孩子磨蹭,我家这位也磨蹭,但我没说话。
“那么请做得好的爸爸妈妈来分享他们怎么辅导作业的吧。”老师说,最后问我们最想听谁的。
家长们异口同声喊出了一个名字,——不是我家的。哎。一个母亲一生中能有几个这样的时刻,应该是很骄傲的吧!
这位妈妈毫不吝啬地说出了自己的方式方法。但我知道,那是她的方法,不是我的。
这场会议我坐在最后一排,最大的感受不是关于孩子,不是,也没有取到什么经,上面这些话也不是我最想表达的,我最大的感受始终在我自己身上。
我颇为伤感地想到:多好的教室啊,多亲切的课桌,多有活力的老师,多美丽的校园……可惜这些都已经离我远去了。
我每天清晨天不亮自己去等公交,坐在座位上热情洋溢的早读,课后和同学们打闹,上课时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要拼命不被老师发现,亦或是一只耳机顺着衣袖塞到耳朵的小聪明,还有午间趴在座位上放心大胆的做梦的那些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校园不再有我的名字,我也不再属于校园,往后余生的每一次入园,都只有杜牧谦妈妈这一个身份,我真想再上几年学,再听几节课,只要能让我像现在这样坐在座位上,哪怕是最后一排,哪怕是站着呢!噢,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