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细雨冷峻地飘落入人间的四月天里,与“清明”这一带着浓重肃穆之意的节气相遇,而我们,又一年见证了古人千年前作下“清明时节雨纷纷”的情境!
“清明”于我,不只是个传统的时节,更是一种发心的情结——那是一份来自故土的牵绊和守望,纵我游子千里万里,清明至,必当归!
自我记事以来,便知道“清明”是个很讲究的日子,因为不论怎样的农忙,在这一天里奶奶都会打早回家,为晚上的祭祖开始忙碌,油锅里的糯米豆皮卷、清明果总能让不及灶台高的我吃力地踮脚“馋”望。再有,便是出门在外的老爸和老叔也会早一两天回到家乡,一起回来的还有果冻、话梅、长鼻王等零食,以及卤味熟食——丰富的菜品吃食,自然更让稚小的我对“清明”这个“大日子”加深了印象。
清明当天或前几天是要上坟扫墓的,村里大人都会带着自家孩童去到先人坟前焚香、鸣炮、祭拜。大人常会带上锄头、柴刀,以清理坟前周遭的杂枝乱草,挖一个青草垛子置于坟头土堆上,再砍一根繁茂的枝条插进草垛里,孩童们就会拿出事先裁好的窄长细薄的坟标纸和好看的纸花,将它们极为仔细地缠绕固定在枝条的各个桠杈上——大人告诉孩子们,这样是为了让路过的人们知道此处有个坟,且是有后人祭拜的。
上坟事了,便是晚间的祭祖仪式,方言称之“请太公”。桌上摆了菜肴,荤素各有,一盏提灯,三支清香,几钱黄纸(是奶奶虔诚地念入经文的),爷爷领着老叔和老爸,老爸再领着我,抱手肃立桌前。静默两三息后。爷爷便会一手提灯一手持香出门,向着暮色中的旷野各方位作揖行拜,低声诵念先人称谓,并告知今日是何时节,“请回太公”消受贡品和祭拜。三敬酒,三作拜,爷爷向着“空桌”为一众家人祈了福,而后焚烧纸钱,再持香提灯“请出太公”,整个仪式不急不躁,肃然且有序!
数个冬去春来间,这样的清明被生长在大山里的人们郑重地记录着,坟头的土堆越垒越高,有的甚至插枝成木,为先人的长眠地遮阳挡雨,而它也在我逐渐成长的心田上孕育出了如今的情结,
不觉地,爷爷已在土里安睡有近十个年头,今年的清明黄道上说不宜祭扫,等我回家的时候,老爸已早几天扫好墓了,那就让清明日的绵柔的雨丝并着后人的长长的哀思,深向这片牵绊了我们祖祖辈辈的土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