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辣的眼睛,火辣辣的情。
二姐的眼神,像夏日灿阳里,她家大门外,那两棵串串满是怒放的石榴花。
火焰般地绽放,火焰般地烈火,火辣辣地赤热。
三十年后再见,二姐的眼神,还是那么火辣!
就是声音,也辣的赤热!
你听,多年后偶见,她还是辣辣地喊着:
“玉泥巴,玉泥巴!玉泥巴!”
这脆生生地叫,使我悦耳动心,使旁边的闲人,无不把目光投向我。
这脆生生地叫,是那么熟悉,熟悉的似童少的幻梦。
哎!都这么多年了,二姐都当奶了,叫我的神情,竟然还是火辣!
这不由地让我穿越时光,回到童年。
二姐,其实是我的乡村伙伴。
小时候,因为我妈与她妈一起在生产队劳动,两家人处得非常亲密,关系特别地好,常来常往。
二姐只比我大几个月,但她长的比我高,干活比我强得多,又特别地懂事。
五六岁时,从田地收工后的妈妈,一到傍晚,最爱带我去二姐家。
二姐家一处四合院,房子宽敞雄伟。大门外是一处干净的场地,紧连着村庄里的“街心”晒场。
门前两棵石榴树,春后,花朵串串红艳,在灿烂阳光下,似一团团火焰。夏秋之季,又挂满红红绿绿的大石榴,惹的我又爱又馋。
二姐家很是热闹。她上有姐姐,下有二个妹妹二个弟弟。尤其,二姐的爹妈,我的大爹大嬷,不仅人长得又好看又善良,而且对我总是好。
记得,夜色中,煤油灯下。大人们欢悦地拉家常,我们小孩,就跑来跑去地,不是玩躲(猫猫),就是玩(打死又救活)。非常开心。
大人们聊累了,妈妈拉着我回家。我总是稚嫩地挣着喊:
“我要挨二姐睡,我要挨二姐睡!”二姐也紧紧地抱着我,不让我走。
一双小小的眼睛,明亮地,火辣辣地望着我。红红的小嘴,不停地亲我的脸。
惹的大人们,哈哈地笑,满足了我们小小的愿望。
生产队时代,是培养与锻炼勤劳农民的时代。
二姐这样的好少年,很快便成了村中的辣操妹子。
岁月如梭,光阴冉冉。我们渐渐成长。
我与二姐,虽然从小学到初中,同在一班上学。但我们的关系,却是越长大,越生疏了。
二姐侧重于干农活,做家事,成绩一般般。而我,只会读书,做活总让人笑,要人帮。
不知何时,我嘴上的二姐,叫的有些变调,不再似往日那么甜了。
二姐的眼睛,还是那么辣,辣的像带刺的荆棘。
你瞧,她总在幽幽角落,看着我与村中另一位女生,在校园操场上表演武术。
读初中后,我与这位女生,不仅同是尖子生,又同是校武术队员。常同出同进,配合表演。后来又双双考上中学。
记不清什么原因了,初中时,二姐终于与我干了一架。
在晒场上吧,淘气的我,惹恼了二姐。十二三岁,两个小少年。看起来,她比我高,比我有力。斗了几句嘴,就开始摔跤。
像两条斗牛,角触起来。二姐被我按在地下,我竟压在她的身上。
她的一双眼睛,火辣辣地瞪着我,一脸的不屈与幽怨。我吓的爬起就逃。
当时,二姐一定非常生气,非常伤心。
此后,很长时间都不理我。
我要到县城上高中了,欢欢喜喜地与同村那位美丽女生坐上队长派来的马车。
我突然看到,一双火辣辣的眼睛,远远地望着我。
匆匆间,我不知二姐是目送?还是惜别?
人生似梦,时光苦短。
转眼,我们都已青春。
二姐,已是美丽朗朗的乡村少女。深得父母遗传,她动人又使人赞。
再见我时,她那火辣的眼神中,透过俏脸,呈着期待与羞涩的笑容。
记得一次,我走了七八里路,从学校回村。正遇上二姐的妈一一我喜爱的大嬷。
她老人家热情地拖我到她家去吃饭。
“泥巴,你二姐想见你呢!”她笑着说:
“你小时,一天喊着要二姐要二姐……”
到大嬷家,见到二姐。一切都变了!
她温柔地叫我一声,就再没理我。而我,边与大爹大嬷说着学习,边低头吃饭。
我白净的脸上冒着丝丝细汗。我心里清楚,二姐火辣辣的双眼,在烤着我。
也许,也许是学习压力太大?也许我的青春太低沉?也许我的命运中,二姐就是二姐?
我知道她对我的好,却从没想过她对我的爱。
后来,后来我提前离开学校,去工厂当了工人。
从此,我的青春,我的爱情。尽是城市里的妖花,工厂里的妖姬。
深刻地记得,记得工作后我第一次回村探亲。
我到生产队的田里找母亲拿钥匙。母亲正栽秧,正与二姐在水田里紧挨着插水稻秧。
见到我,母亲站了起来,二姐站了起来。我的心,一下被二姐那动人的,美丽的,火辣辣的眼睛灼烧。
我是一个脆弱的人!我是一个虚伪的人!我是一个很现实的人!
我不想,让父母一工一农,两地分居的苦,呈在我的身上。
我向往着城市美好的生活,我正自信地创造着美好的生活。
让火辣辣的眼,火辣辣的情,尘封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