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总听母亲谈起,她之所以嫁给父亲,是因为听说父亲这个村子种的红薯特别多,家里生活条件比较好,为了填饱肚子吧,相亲认识的,就嫁过来了。听说父亲的广西山歌--俗称"刘三姐"唱得特别好听(我没听过一次),当时也有对歌娶亲的习俗,以后找机会当面跟父亲聊聊这些有趣的事情。父亲的故事,大多数来自母亲的口述和我小时候的记忆,只记得一点点碎片了,记录如下:
父亲的求学之路非常艰苦,经常走好远好远的路才到达教学点。为了改变命运,唯有读书这一条路,爷爷当年也是非常有远见的。父亲前面有四个姐姐、一个哥哥。四位姑妈好像没读过书,印象中大伯读书的时间也比较短。当年家境贫寒的状况也供不起几个孩子同时读书吧。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父亲身上。可惜的是,随着爷爷的家境越来越糟糕,父亲在即将毕业的最后一个学期被迫辍学,家里需要他回家帮忙干活挣工分,贴补家用,当时粮食严重馈乏。听说爷爷就是因为营养严重不足而过世的。跟父亲一起求学的同伴们毕业之后几乎都当上了小学老师。以父亲的学识,能够顺利毕业,当上小学老师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这是父亲一辈子的痛!之后每每见到老友们,他都很自卑,甚至故意避开不想见他们。但读书人就是读书人,父亲的几位好友都非常理解和同情他,非但不嫌弃他,反而主动走过来握手。当年我还小,只有一些模糊的记忆。家里住了好多人,父亲有一位老友被调到村里教书,家离这里有点远,他的两个儿子跟哥哥年纪相仿,在我们家住下了。我读高中的时候,与其中一位小哥哥刚好是校友,他跟相熟的学姐聊起小时候的趣事:我和他比赛吃姜。我还傻傻地反问学姐说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知道。当时年纪小,记忆是模糊的。但这些温馨而热闹的场面都给我们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父亲还有一位老友,后来调到了市的教育局工作,我读高中的时候父亲特意带我去他家拜访,因此在求学期间受了伯母的许多关爱,至今难于忘怀,非常感恩父亲的好人缘及个人魅力。后来我的姐姐和哥哥同时上初中,我和弟弟上小学,面临巨额的学费,父亲毫无怨言,一直鼓励着我们。父亲说只要我们肯努力,他就是贷款也要供我们上学!姐姐很懂事,初中没毕业就一直想着出去打工挣钱,不知道被父亲责骂了多少回。姐姐最后还是偷偷跟着年龄比她大一些的伙伴去了附近的罐头厂打工。哥哥成绩不太理想,初中毕业之后选择跟舅舅做生意。家里的经济压力得到了缓解。父亲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我和弟弟身上。坚信知识可以改变命运。我没能考上理想的中专(我的中考成绩才五百多分,大概六百多才上线),选择了读高中。弟弟的成绩也不太理想。为了拿到理想的录取通知书,父亲想尽一切办法托关系、借钱。当时弟弟需要一次性交一万多的学费,对我们家简直是天文数字!父亲就一个一个地、几乎找遍所有的亲戚朋友,甚至上门求助,一百、两百、五百⋯⋯终于凑齐了!对于少言寡语的父亲,面对这一次的巨额借款任务,会是多么大的挑战!我们兄弟姐妹四人感情一直都很好,特别感恩父亲对我们教育上的投资。以身作则,给我们树立了正直、善良、乐于助人的这些良好品德,是我们人生的一笔巨大财富。
对父亲的敬畏之心逐渐由3分往更高的分值提升。周二早上跟父亲通话,比之前自然,话题更多了。后来从初中班群了解到,那天街上举办山歌对唱表演,由政府承办,为了丰富群众的文化生活。父亲也来看热闹的吧,下次又有新的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