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命里是否也曾有过一些过客,在你的青春里烙下很深的印记。
每当QQ里有好友在玩直播时,空间总会推来动态提醒。我看了看直播好友的名字,犹豫了一下本想右划删除,却不小心点了进来。
直播里的姑娘看到来人,明显愣了一下。
“木木?”
我也愣了,抬起的手有点不知所措。如果此时直接点击退出,那应该会很尴尬吧。不过还好,她看不到我的表情
“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我在下面打字,想尽量显得语气轻松一点,内心却五味杂陈。
“我还行,刚飞来香港。有点想家,啊,没想到你也来看我的直播了。我今天真的倒霉透了…”。没有久违后初见的沉默,对面突然打开了话匣子,我也静静的听着。
她叫石珂,是我初中时最好的朋友,只是,我们几乎已经有五年没说过话了。我们并没有绝交或是怎样,而是彼此默契的,不联系了而已。但我们还依然留着彼此的QQ,也可以从说说里了解到对方的近况,如果她在空间里分享了什么开心的事,我也会在下面点个赞。但是,也只是这样了。
我是在初一时遇到石珂的,可能因为恰好是同桌,又性格相似,很快就玩到了一起。我们有多好呢,我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在未来的两年里都是形影不离的。如果有同学看到我一个人走在校园里,他一定会问我:木,你家珂呢。
星期四的晚上是全校放电影的日子,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和石珂钻进小卖铺,买一包辣条和其他一大堆零食,溜进操场,躺在草坪上聊天。我们说的最多的班里的趣事,当然也还有对未来的憧憬和遐想。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她在黑漆漆的操场上大声唱着歌,我一边笑她傻缺一边和着。
“木,我以后一定要去远方,这地方又破又小的。”她嘴里噙着没吃完的辣条,认真的对我说。
我们学校有一年一分班的制度,到初二时,我就和石珂就分开了,她在三楼,我在一楼。但是,即使分了班,我们的关系也没有淡下去,反而更好了起来。用石珂的话来说,这是“距离拉大的情况下两颗心不甘寂寞的撕扯行为”。我们每天的乐趣就是在中午放学后打赌看谁先跑到二楼食堂抢到第一勺红烧茄子。然后坐在一起吐槽今天的西红柿炒鸡蛋又是只有西红柿。
我记得所有她对我好的片段,自习课上姨妈痛的双腿发软直冒冷汗,悄悄给她发短信说我不行了你快救救我。三分钟后就看到她出现在我的教室门口,挎着我就往校医院,后来我俩都因擅自逃课被班主任批评,但事出有因,他们也就没多说什么。早上宿舍停水,她早上悄悄把昨天打的热水放在我寝室门口,留下纸条,“傻子千万不要用热水洗脸,会毁容”。日子就这样在看似平淡而温暖中过去,后来到了初三时,我们又没有在一个班。
因为要升学率,所以学校对初三的学生有非常严格的规定,不仅要5点起床锻炼为体育考试做准备,还要做实验。同学之间也都暗流涌动,大家都在为了自己的目标努力着。为了考上县一中,我埋头学习,努力挤进班级前几的位置。在一次月考前,石珂问我要手机,因为她的手机坏了。我问她做什么她却没有告诉我。考试过后,她的班主任把我叫到了三楼办公室,问他手里的手机是不是我的,并说要给我处分,理由是协同作弊。我不知所措,如果考试前留下作弊的记录,那就注定和一中无缘了。后来我的班主任找我问清了原委,并在他的说请下,这件事才算作罢。
之后我问石珂原因,我生气地骂她,:“你知不知道考试作弊会在学校记处分”,“我是作弊未遂好吧,本来就不喜欢考试啊”她漫不经心的样子第一次让我感觉有点陌生。后来的某一天中午,我像往常一样跑到食堂然后等她过来,可是一直到所有学生都离开,我也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我曾经以为我和她之间的牢不可破的纽带,好像突然断掉了。
少年时的情感总是很奇怪,如果两个好朋友之间出了问题,没有谁想先站出来解释,只是沉默的等着对方先来道歉,好像所有人都亏欠了自己。
起码,我和石珂都是这样。
我赌气了好几天,她也很默契的没有来找我。我害怕我们就此陌生,想上去找她提出和解时在楼梯拐角看到她和另一个姑娘在三楼欢闹着,我不知道当时我的表情看起来是怎样,但我还依然记得当时唯一的想法是:我想去学习。后来的几天里,我经常能看到她和新伙伴一起。那时我意识到,石珂不再属于我了。而为了避免碰见会尴尬,我总是躲得远远的。忘了听谁说,如果我们和某一个人变得越来越亲近,那么内心的占有欲也会越来越强,而我和石珂,却不再亲近了。
在初三那段拼了命学习的日子里,我不止一次的回忆和石珂相处过的场景,也一直在思考我们之间变淡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我曾忽略她什么,只是我没注意到而已?是不是因为大家都有了自己的交际圈,所以少了很多共同话题?是不是因为可能本来我们性格就有很多不合,只是放大的相似忽略了这些而已?人一旦从某段关系中抽身,连思维都清晰了很多。我似乎找到了很多我们变淡的原因,但是,好像也无济于事了。那段时间里我沉默、难过,害怕见到我会问“你珂呢”的同学,我珂呢?我们好像走散了。
中考过后,我如愿考上了一中,刷空间时,看到了石珂辍学的消息,虽然在我们那个小地方,辍学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但我还是惊讶了许久。脑海里那个认真地说“我要去远方”的姑娘,真的越走越远了。
后来,我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考上高中,然后考上大学,交了几个不错的朋友,而在这几年中,我也可以通过空间了解到她的近态,她交了男朋友,两年后又恢复单身,她精心准备了生日惊喜给她的朋友,她换了两个工作地点,但生活不错,过得很开心,而且又遇到了一个对她好的男生…
我们成了躺在彼此列表里的过客,过着各自的生活。
“刚到香港就下了雨,我们被淋透了,也打不到车,不过还好遇到两个好心的老人,现在刚到酒店…,真的好怀念啊,上学的日子。”她转了话题,从模糊的镜头里,我看出她的眼里有泪光。
我听她说了很久,整个直播房间里似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直到她再次转移了话题,我才打出那一句一直想说的“好好照顾自己,要过得幸福”,然后退出了直播。
心里好像有一团积云散开了,我的眼里也有泪了。
我们在青春里总会遇见一些人,在那些快乐的难过的孤独的日子里,他们是你的唯一。你们曾一起分享过同一首歌,看过同一部电影,穿过同一件衣服,睡过同一张床。你们曾一起规划着未来,憧憬着爱情,大谈着梦想。可也正是青春的敏感和冲动,离别又是那么简单。你们因为很小的事情,小到你如今已记不得是什么,像两条相交过的直线,越走越远,后来再也没有联系。
讲到这里,有朋友可能会问,然后呢?你们和好如初了吗?
然后啊,我们依然过着各自的日子,平凡而简单的生活着。所有的回忆都停在了初中那年,我已不是当年的自己,石珂也不再是过去的石珂了。
但我真诚的、发自内心的,祝福她过得幸福。
——为她曾温暖过我的那些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