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在想,假使时光逆转,我还能改变曾经的抉择么?假使岁月轮回,我还能重走那些已被岁月掩埋的小巷么?
也许我的想法终究只是寂寞与空虚时,对过往日子的美好怀恋罢了,只是那样的怀恋,竟然常常使我沉醉。
从高三到大三,四年里如同别人一样,我所经历了太多太多之前未曾发生过的事情,留给了我太多太多的回忆,有的已经渐渐模糊。但在我记忆最深的地方有那么三条路是我永远无法忘怀的。
一 那条情谊永存的路
行走在回忆的长廊上,终究眼睛不愿离开那即将离失的一点,虽然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可是依旧是那么真切的萦绕在我的心扉。
高中三年的时间,无比规律的进行着上学,回家,吃饭,学习,这些枯燥但又充实的生活,所以连接家与学校的那条小小巷道便充斥了我最美好的回忆。一同留存在我记忆中的还有张华和小胖。
高中时候的生活节奏是相当紧张的,于是放学回家的那段路程便成了我们最亟待的期盼。学校门口那条窄窄的通道其实在为我们枯燥的高中生活增添了很多的快乐。
记忆中最难以磨灭的就是那三年高中生活中的每一个关于夏日的记忆。学校的管理很是严格,即便是夏天依旧要穿校服,那种宽大,厚实的校服往往会让夏天里的我们免费的蒸一次桑拿,那条窄道斜对着学校大门,于是你就可以看到极为有趣的一幕,每到放学,便会有同学在边行走时边将校服脱掉,但总是不忘回头看看教务主任是不是跟在自己的身后,每到上学之时,总是不情愿但又没有办法的将校服慢慢的套在身上。而我作为他们中的一员,似乎更希望永远再也不要去穿那件衣服。只是后来,当自己真正告别校服时光的时候,又是那么的怀念我的那件签满了同学名字的校服。
夏天窄道里的饮水滩是我们最常去的地方,高中乏味的生活中唯一的乐趣就是每次考完试后总会在这里买很多的可乐我们一起“纵情豪饮”,那时我们总会傻傻的望着小饭店门前的那只京巴狗,想象着如果能像它一样在烈日下什么都不用干,什么都不去想,只是懒懒的躺在那里该有多好啊。只是后来真正迷茫的时候,又会怀念曾经的充实。
小巷隐藏的网吧似乎也承载了关于我们太多的记忆。没有人记得第一次是谁带着我们上网,只是记得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一直沉浸在那个网吧。只是他们两后来在也没有去过那,而我总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办法从那里挣脱。
那段并不明朗的经历并没有阻挡我们在平凡的生活中发觉小小乐趣的兴趣,我们喜欢在法国梧桐下抱怨苦恼的考试,我们总会在窄窄的巷口望着学校发呆,总希望属于自己的那个女神能够早点出来,我们会拿着廉价的足球在那并不宽敞的小道里模仿着贝克汉姆的凌空一射,但往往只会换来卖煎饼的大妈的责骂。
那条小巷很窄,我却觉得它很长,跟他们在一起的两年,我曾无数的想象最后一次分离的场景,只不过高三的我选择了艺考,我也终究要比他们提前离开这里。在印着夕阳的余晖的砖墙下他们陪我最后一次走过,没有离别的苦楚,只是兄弟间无言的支持。从此的路,我知道我将一个人前行。
二 那条艰辛中充满感动的路
但是,我终究并没有孤独的前行。
高二最后一次考试之后,我开始了我的艺考培训之路,忧伤来不及化为烦恼,从一条窄巷来到了另一条依旧并不宽广的道路。
参加艺考集训的第一天便是一个雨天,于是那条窄巷里泥泞的行走便成了之后很久我都无法忘怀的记忆。
西北的秋天很冷很冷,画室离车站有一段并不很近的距离,中间被曲折蜿蜒的小巷所连接。或者我们可以称这形成样的小巷有很大的人为因素,至少在白天的时候这里会被一家又一家的小商贩,以及他们的货物,行李所堆满,行走其中往往会觉得自己像是在走迷宫,而且还要谨小慎微,生怕把街边小商贩的货物撞翻。而夜晚降临的时候,这里又出了奇的安静,于是我们往往会在夜晚行走在这里的时候还是显得那么的小心翼翼,更多的时候是因为黑夜给了我未知的恐惧。
之后很久的日子里,我只记得日出时候那条小巷的样子,却忘记了日落时的样子。因为我们总在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才从画室出来。好在,那时,有她的陪伴,而我会永远记得她的名字——林秋。
我们在这里共同前行,我们也在这里共同迷茫,我们在这曲折的小巷里探寻着枯燥生活中不经意的惊喜,然后会在画累的时候避过老师的眼光偷偷的品尝美味,我们会在小巷深处的一座小小的寺庙里祈福自己的考试成绩,尽管我们知道只有汗水才能真正的保佑自己。我们会在很晚很晚的时候互相搀扶,甚至有时我也会小小的惊吓她,但我们总会一起走过那条小巷。
夜里的小巷很黑,有一段时间都是我一个人在行走,好在后来她的来临让这段并不长但也并不短的路多了几分温暖。至少我知道,我并不是一个人前行。
下雨天,和下雪天其实是最难挨的,小巷很窄,而且大多是泥泞的土路,于是在很多无意或者有意的时候她的胳膊总会被我搀扶起来,那时候或许一个微妙的动作都会引起双方内心极大的敏感,虽然在我一次又一次的抓紧她的胳膊将她扶起的时候,我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这也许就是我要搀扶一辈子的人。可我终究是没有开口,因为我们彼此都在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属于我们那时的友谊。而我更是因为对她有着无尽的感激,所以一切的一切,在我的眼中似乎都是我们成为最好朋友的坚实证据。
因为有她,那半年的时间并不显得漫长;因为有她,我一遍又一遍的让自己变得坚强起来;因为有她,我不会在最最失意的时候放弃对未来的额希望。那时,我不知道,我们能否真正考在一起,但我始终在为这样的目标在奋斗,因为我坚信,我们可以在一起。
那条路见证了我们那半年在那里流过的汗水,泪水,见证了我们的迷茫,挫折,但同时也见证了我们彼此之间最最陈恳的鼓励,最最真挚的友谊。当我们最终拿到录取通知书重新再走那条小巷的时候,我们感到的是满满的幸福,但对我来说却显得是那么的遗憾,我最终并没有考上她的那所学校,在心中蕴藏了好久的想对她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时光的流转渐渐的消磨了我们共同的记忆,许久未曾与她在联系过。每次当我一人经过那条小巷的时候,我总是希望那个爱哭,文静,淳朴的女生会在某个不经意的角落出来,而那,依旧只是我孤独的幻想罢了。我在想,未来的路或许真的要我一个人走下去了。
三 那条终究要一人走的路
高中时候对大学的憧憬,在我选择了这所离我家不过十分钟路程的学校之后便一点一点消失,没有欣喜,没有激动,只剩下淡淡的释然。
目送了一个又一个的高中好友渐渐离我而去,这座西北的小城也在秋天慢慢的显出了它的寒意。半年前我们曾一同奋斗过的地方,这时候却显得这么的陌生。他们走向了远方,而我只能在此处瞭望。
张华一到河北就给我打了电话,电话里的他透露出来无尽的欣喜,还有对未知的憧憬,只是听他的畅谈反而忽略了电话为何会莫名的中断。也未曾忘记要打给小胖让他安心复读,本想在这几天抽空去看看他,可是电话里的他告诉我复读班的时间相当紧张,甚至连父母过来看望都要给老师请假,我只能在电话中祝福他能在这一年耐得住寂寞,真正的坚强起来。
可当我拿起电话要给林秋拨过去的时候,那个通话键迟迟没有按下,因为,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开口,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真正应该变坚强的是我。
虽然在之后在与舍友的很多次对话的时候,他们总会羡慕我家离学校竟然是那么近。甚至阿黄还会告诉我,如果他是我,一定会天天待在家里。可是当我真正的走在那条古旧的小巷的时候,我知道,这条路终究只是我一个人在行走。
一千米,或许对于那些顽皮的孩子来说仅仅只需几分钟而已,但我总是会行走很长时间,路途并不遥远,但我的心总会停下来,或者欣赏,或者慨叹。只不过,只有我一人。
这条小巷子没有什么中学,甚至连个小学也没有。只有那么一个小小的私立幼儿园,门很旧,标牌也很久,只不过小朋友们的老师似乎都很用心。我经常在经过那里的时候不经意的会向门里面望望,幼儿园的规模很小,只是会有几个小朋友,但是总有一位穿着红色裙子的老师在陪着他们做游戏,或许那个老师的年纪应该与我差不多。只是,她终究是有人陪伴的,而我,只是一个人。
窄窄的巷子载满了各种树木,加之这条路上的行人并不很多,所以某些荒草之中便会冒出很多我跟本叫不出名字的植物,任其生长在那里,无人照看,但却有自有另一番繁华。春日冰消雪融总会有新芽从古老的砖缝中钻出,夏日的柳絮时常缭乱我的双眼,秋天漫天飞舞的金色的叶子会在我的身边旋转,即便是冬天最冷的时节,偶尔也会有片片的雪花从松树枝头落在我的肩上。可是,这一切的或喜或忧,都将由我一人承受,我想象着能像曾经一样抓起身边的雪团轻轻的扔向小胖的脖子,我想象着能像曾经一样把漫天的柳絮洒落在张华的肩上,我还想象着能将秋天里最后的一片落叶悄悄的夹在林秋的速写本里,看她惊奇的微笑。可是,当我行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我知道,我是一个人在行走。
高中时候我曾一遍又一遍的坐车经过这条小路,但我从未深深的体味到它的孤寂,那时总想着去远方,直到拿到高考成绩单时,才渴望只要能有一个大学能够录取就可以,不在乎是在外地还是在家乡,甚至还曾渴求只要能在这所学校来上学便就好了。漫长的等待之后,我终于来到了这所学校,那时我感概,这一千米的距离却让我忐忑了整整一个假期。
我们学校的开学时间很早,不过在开学初基本上没有什么课程,所以至少有两周多我都是在高中同学的陪伴下来来回回的行走在学校与家之间,那条窄窄的小巷留下了太多我们共同的喜悦。只是当我目送他们渐行渐远的时候,我才终于意识到,的确,以后的路该由我一个人走了。
一个人行走的这三年,见证了一座座新型的高楼在这片尚待开发的土地上崛起,一大片一大片广场渐渐的涌向这原本宁静的小巷。行走在尘土,钢筋,与青松古木互相交织的世界,行走在微尘,烟雾,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投射在砖墙上撒下淡淡金光交相辉映的世界,行走在CD,鸣笛,与古老的钟声发出雄厚而有力的翁鸣交互混杂的世界。我知道终有一日,这个小小的巷道一定会融入到时代的洪流中,这段短短的距离一定会被令人眼花缭乱的纷繁所填充。或许,未等我毕业离开这里,那一天便会到来。只是这终究会让我更加的忧伤,因为我这条路依然是我一个人走过。我甚至会觉得纷繁的人流打破了内心最后的宁静
我知道,我终将还会在这条寂寞的小巷里继续穿行,我知道,也许有朝一日,当我离开了这座承载了我四年梦想的驿站,我一定会有一种迷失的感觉。路还是那条路,街角还是那条街角,只是我已然不是当年的自己了。 回首之间,匆匆的光阴便划过自己的指尖。 或许那一天,我可能会觉得这最熟悉的地方竟然是这样如此的陌生。
已经考到外地的小胖和张华在这个十一的时候特地赶来回来。我们重新走过了高中对面的那条巷道,我还特意带领他们去了我画室门前的那条小小的街市,画室已经搬走了,所以没办法请他们欣赏我不在学校的那段日子画的画。后来他们要求去我的学校走走,小胖一直记得复读那年我请他在学校后面的那条街市喝过的灰豆(一种西北地方小吃),事实那也的确是那条巷道里唯一的一家饭店,只是不巧的很,前不久新开的超市把那家小店吞并了,所以灰豆小胖是没有喝上。
我不知道在我们生活的这座小城里还有多少的小小巷道会消逝,我也不知道随着时间流转,曾经的记忆还有多少会留在自己的心间。也许岁月封尘,只留些许曾经的微笑,也许,古老而又孤寂的巷道的消失也会将我们曾经的过往带走。
终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认识的人会越来越少,曾经最亲的伙伴会离你越来越远。当你自己觉得自己对这里已经很熟悉的时候,其实你才会真正的发觉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这里。 你所熟悉的只是曾经的感觉,你所在意的只是曾经的美好。流转的时光,掩得住容颜,却掩不住你对美好的留连。于是,我们只好沿着时光的脚步前进,只是不时回过头来看看过往的青葱,然后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