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我去了自己以前经常认为没时间去的省图,借了几本书,本来是冲着东野奎吾去的,但没想到省图书馆居然连一本他的也找不到,私下安慰自己可能是他太火了吧,在书架之间逡巡的时候,一本黄颜色,封面上画了一个小老头的小书吸引了我,只见扉页上写着,“博士,只有80分钟的记忆……”单是这几个字就足以引起我的兴趣了,我的脑海里还回荡着东野奎吾笔下神探伽利略汤川教授的风采,然后我就迫不及待地在图书馆里开始看起来。但是细读之下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博士,而是一个年过半百,邋里邋遢的老头,独自一人生活在一个阴暗狭小潮湿的房间里,而且随时都要面对一个陌生的世界,这让我有种梦碎的错觉。可是再往下读,我却不自觉地被这个故事吸引,并且有些心酸,眼眶也湿润起来。这本书是由博士的保姆的口吻写的,保姆了解到,博士本来也可以风度翩翩,飞黄腾达,可以有个光明的未来,但是一场车祸让博士的大脑受损,从此以后,他只记得47岁以前的事,47岁以后的事,只能在他的的大脑里维持80分钟的记忆,80分钟,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比秒表还要精准。但有一天,没有预兆的妃子连80分钟这么精确的记忆也被打破了,变成了70分钟,60分钟,原来已经如此凄惨的人生和记忆问题,还可以更加凄惨啊。
而另一本让印象我深刻的书,叫《猫鸣》,通过一只流浪猫,将几个过着不如意人生的家庭联系在了一起,一只小小的猫,对于生命的渴望,和想要活下去的信念救赎了原本打算放弃人生的他们。故事中的主角,那只花斑猫,叫小纹,长得很奇怪,从外形上根本不敢相信它是一只猫,而且它威风凛凛,忠心地守护主人的院子,自己的领土,绝不让其他的动物敢越雷池一步,就像一个战士。它甚至敢和比自己大几倍,狠毒几倍的蟒蛇决斗,哪怕冒着生命危险。但是就是这样一只猫,如此威风凛凛,称霸一方,也有老的一天。那一天,它站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时,气势变弱了,别的猫和小动物不再怕它,随意地在它的地盘玩耍,撒尿,那一天,它站在屋子的楼梯上,用尽全力吼叫,却依然吓不退那些入侵者,它老了,它们知道,它知道,主人也知道,但主人只能爱怜地看着他的小纹,却什么也做不了。从此以后。它照例会去吼叫一番,但声音越来越小。好像只是例行公事一样,但我知道,它很伤心。最后,它还是走了,它本可以通过治疗再苟延残喘一两年,但是它拒绝,它自己拒绝进食,它无法接受这样无能的自己,它选择在自己最已经没有用的时候主动离开人间,因为这个时候它还可以自己选择,正如它小的时候那么努力渴望的选择生一样。
这两本书看完以后,我拿在手里,不知如何自处。博士原本像汤川学一样,有好的学历和帅气的外表,但是疾病和年老将他摧残成了另一个人,使他只能记得以前的自己却没有办法掌控自己现在的状态。小纹是只勇敢又悲怆的猫,它用自己的一生诠释了什么叫做勇敢。它勇敢的选择生,勇敢地选择死,它比人还像人啊!
生老病死本就是人生常态,我们都是人间的过客,暂住个几十年而已,总有一天会从何处来再回何处去的。可是如果你现在告诉我,让我接受自己明天就垂垂老矣,等待死亡的来临,我无法接受,我会觉得这人生充满遗憾,我还没有活够,我还要像小纹一样,威风凛凛,称霸一方才行。我还要折腾,我还要燃烧生命,来开出最绚丽的焰火。
也许我们逐渐老去的过程其实就是在我们接受死亡的过程。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会有死亡,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是在向死而生。在这个过程里如果你早已经接受结局了,那你可能就会早点离开人世,可反之如果你一直能保持对生的热情,你可能就会一直奋力而活。就像小纹一样,哪怕知道自己气势不再,也依然每天例行公事的吼叫一番。这是它认为证明自己价值,证明自己还没有必要去面对死亡的标志,证明自己还在这里,它的吼叫好像在说,“嘿!我还生机勃勃着呢呢!”
所以啊,如果我们还活着,也请活出点生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