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簌簌,大雁南飞。可能是与生俱来的仪式感作祟,我觉得在层层树林悄然渐变的时节里,应该写下一些字来。好像只有一笔一划地从笔尖流淌出清泉,才配得上这个季节的气质。
我喜欢秋天,我喜欢秋天的气味。我是秋天的迷妹,是她的读者,她的情人。她的沁人的清爽的气味,给我的不仅是强烈的归属,还有幸福感。我不知道别人是怎样的。反正我对气味一向有一种特殊的敏感,并且执拗。
在我的嗅球所认知的范围内,冬天的气味是夹杂着碎雪粒的喷香的烤红薯,春天的气味是学校实验楼下散落一地的白玉兰花瓣,夏天的气味是某个街角与我擦肩而过的姑娘好闻的洗发水,秋天的气味是摊开在腿上的泛着橘子清香的诗集扉页。
秋天的气味,是离别的气味,是新鲜的气味。
我很早就预感自己会离开家乡到市里读书,我以为我会泰然自若气定神闲,我以为我会一腔热血荡气回肠。现在我知道是我太年轻了。
小升初的时候,我的大部分同学都去了同一所初中,只有我一个人迈进了平谷五中的大门。但那时我没有任何惶恐不安,我是无牵无挂地,欣欣然地,甚至带着卸下包袱的庆幸和解救感,踏进那扇大门。
而三年后,当我站在比平谷五中小很多的广渠门中学的门口,我心有戚戚。我明了这不是因为未知的恐惧,而是心里有所牵挂。
某个晚自习,当我坐在白炽灯下,坐在拥挤的教室里,我在《红楼梦》的某一章末,看到这么一句话:
“梦同谁诉离愁恨,千古情人独我痴。”
我的心一下就温软了起来,还泛着些许的酸。我目光的余光里是奋笔疾书的学霸同学,是满满当当的课程表,是摞起来的厚厚的教科书,是一刻不息的时钟指针……但这小小一行字,生生写到我心坎儿里去。把我这个僵尸一样的人,写“活”了。
我发现一个特别悲哀的事实:一旦当你不再在“公认有用”的领域鹤立鸡群有所作为,你的一切个性和骄傲就会不分青红皂白地被当做格格不入的异类音符。我一向知道我比同龄人感情丰富许多、神经敏感许多,我并不以此为耻。所以尽管我在大家最关注的学习领域显得那样庸庸,我也不愿因此抛弃自己、背叛自己,“节省心思”,去争那数理化的桂冠。当然有时候,我也会因为好胜的急性子而上火着急、急功近利,也想变成那种眼里除了高考再无其他的人;但冷静下来,归根结底,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热爱中文,又喜欢亲近性子安恬的女人,所以我喜欢我的语文老师就不足为奇了。并且,车慧老师的出现,很大程度上安抚了我毛毛躁躁火急火燎的心。我知道自己性格上的不足,一度想改变自己的易躁爱显,但至今未遂。车老师在第一节课就说过大概这么一句话:不用着急,随着年纪的增大心态会慢慢变化的,我就是这么过来的,所以你们不用着急。
其实很多同学,可能都没在意这句话,并且觉得不知所以。但我自从听完这句话,眼泪就有点憋不住了。老师怎么一下子就把我的心里话解答了呢?
车老师还说:不要和别人比较,和自己比就好。这句话同样深深安抚了我。因为当时正是开学前几天,我能感觉到自己在数理化上的劣势非常突出,看着别人学得如鱼得水,我心里特别着急又特别无力。我真的很感谢车老师,因为自她说那番话之后,每当我心里犯了急,眼泪打转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和昨天的自己比已经很棒了,不要和别人比,不要和别人比。
我在车老师身上看到了一个最理想的语文老师的样子。她睿智,又不失谦逊;她淡泊,又不失精神。她说话,让你觉得无比安心,让你愿意毫无理由地信服。我想,一生遇见一位这样的老师,也真的是一种幸运了。
最忙呵的开学第一个月,就轮到我们班值周。全班四十多个人,每人在一个岗位上值周。我被分到2层c座,每天中午一个小时,检查初一年级7-9班的纪律、卫生和眼操。
在这里的两周,我遇见另一个让我印象深刻的老师,初一某班班主任,王老师。她和车老师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她热情、直率,心态很年轻。每天值周相当无聊,有个老师跟你攀谈,真的是很幸运很舒心的事。所以在我被调到4层值周后(离我们班教室近),我还是毫无犹豫地和2层同学换了岗位。
王老师前几天穿休闲T恤、牛仔裤,但在全体教师会那天穿了职业装、高跟鞋。休闲风和御姐风互相切换毫无压力~小的我只有跪拜女神的份儿~
我值周的时间不长,却跟这位老师迅速熟络起来。感觉性格非常合。值周最后一天的拥抱比她送的苹果、德芙还甜。
这样看来,我的生活还是有趣的。这一个月,过得也算充实,不枉光阴流淌。
开学一个月,极少动笔。所以这篇随笔写得非常随意,没有文学性可言,只做记录。
祝诸君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