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旧时光!(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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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沁小时候性格像男孩,在乡下外婆家的时候,上树掏鸟窝,下池塘抓虾她总是冲在最前面,同龄的小孩里就属她最活跃。

      俞沁也不多想,仗着那股好强的劲,硬是当了这群孩子的头。哪家孩子受欺负了,她就带着院里的小孩找上门去,绝不输气势。

       俞沁的外公爱下象棋,外公和别人在茶馆下象棋时,她在旁边听个一知半解。跑到小孩子面前炫耀:“我会下象棋了”。

       俞沁很享受同伴们崇拜的目光,她偷拿出外公宝贝的象棋,在孩子们面前大刀阔斧地指点江山。

        当时院子里有一个男孩子叫小雨,他沉默寡言。俞沁他们出去掏鸟蛋的时候,他在家看书,俞沁她们出去抓虾的时候他在家练字。

       院里的孩子说他没爸妈,都不和他玩。俞沁曾叫过他一两次,可他就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们也不说话。渐渐地,俞沁也不叫他了,她性格张扬,小雨太不对她的胃口了。

        这会儿俞沁摆好棋局,那厢平时寡言的小雨居然主动出来说要和她下象棋。

        俞沁心里明白自己几斤几两,但事到如今骑虎难下了:“那说好了,输了可不许哭鼻子”。

        俞沁只懂車和兵的走发,她这会儿真恨自己没有听外公讲解。她只动車和兵,而那些就跟着小雨走,直到最后,她用一只蹩脚马吃了小雨的将。

       俞沁看见小雨一脸吃惊的看着她,知道自己可能露馅了。一把打乱了棋局:“哈哈,你输了!”

        小雨也不辩解,默默站起身走了。因为这事,俞沁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她本来想私下里找小雨好好聊聊,结果小雨看见她就躲。

       一天,俞沁跟着外公从茶馆回来,看见竹林里小雨被一群不熟悉的孩子欺负。她飞奔过去,把小雨护在身后:“你们快离开这儿,在不离开我叫人来收拾你们!”

     那群孩子知道俞沁是个小霸王,也就散了。

     俞沁转过身,对小雨笑着说:“呐,你没有拆穿我,今天我又帮了你,我们两清了” 。

     小雨低着头没有说话,他转身回家,俞沁还是听见了他的声音,

     “谢谢”。


      谢阿姨的小儿子在灵堂前哭得很伤心,而林思齐却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俞沁听到坐在自己前面的客人交头接耳说谢阿姨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母亲死了,一滴眼泪也没有。

      “他才不是白眼狼,你们不要乱说”,俞沁刚刚见到林思齐时很震惊,她在等林思齐给她一个解释,可她知道不是现在,现在的林思齐一定很伤心。她听到前面的客人说林思齐坏话的时候,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叫了出来。

       她这一叫,整个灵堂的人都看了过来,她抬头看到了林思齐的眼睛,他的眼睛很肿,脸上都是疲惫。他明明就哭过,只是他不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落泪。

     俞沁心里难受,她冲到前面,拉过林思齐的手,冲出了灵堂。俞沁听到他们的身后林叔叔和母亲圆场的声音。她不敢回头看林思齐的眼睛,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外面下着雨,她拉着林思齐走了很久,直到她在泥泞里被绊倒。林思齐伸手拉她,却被她一把抱住。

      俞沁靠着林思齐的肩膀嚎啕大哭,林思齐没有说话,他紧紧保抱住俞沁,眼泪和着雨水融进了土里。 他们在雨水里拥抱了很久,这一刻不需要任何一句安慰的话,一个拥抱就够了。

      林思齐陪俞沁回家换衣服。俞沁肿着眼睛问林思齐:“我刚刚是不是很傻?本来是安慰你的,结果自己哭个不停”。

       林思齐没有说话,他揉揉俞沁的头发,拿过毛巾给俞沁擦头。

      林思齐穿着俞沁爸爸的衣服,他的衣服在烘干机上挂着,俞沁让他等衣服干了再走。

       “我喜欢你很久了,在公园里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俞沁低着头,有些害羞,她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很想说出这些话。

       林思齐沉默了一会儿:“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还要久”。

       俞沁抬头吃惊地望着他,林思齐用毛巾把俞沁的眼睛遮住,缓缓地说到:“我是小雨那天生的,我的外婆给我取了一个小名,就叫小雨”。

       “高二前的暑假,我被父母接来这里,从母亲口中知道了你住的小区,我一有时间就在你住的小区附近的公园下棋,我期待着你有一天从公园路过的时候能看见我,认出我。可是……”,林思齐停顿了一下:“你没有认出我,我想和你打招呼,可是你转身就走了”。

       “我向下象棋的老爷爷问起你,知道了你的学校,那时我转校被分到了一班,知道你在二班后我就让母亲动了一些关系,又把我调到了二班。很幸运,我刚来就和你分到了同桌,我期待你有一天早上来学校能跟我打招呼‘小雨,我是你小时候的朋友,很高兴再见到你’,可是当你拿着棋谱来让我教你下棋的时候,我知道你不会想起我了”。

      “我……”俞沁哽咽了喉咙,可终究说不出一个字。

      “我跑去跟班长说让她把我们又分到一起,我想你想不起我也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重新熟悉。在医院的时候,我常听我母亲说起你,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的那些回忆。后来,我遇到了你的母亲,我拜托她不要告诉你我是谁,我不想过去的那些回忆成为你的负担”,林思齐没有再说下去。

      空气沉默了下来,俞沁拉下林思齐遮住她眼睛毛巾,踮起脚在林思齐嘴上亲了一下:“很高兴再见到你,林思齐”。

       他们回去的时候,俞沁一直不敢看林思齐,她现在回想起刚才的举动脸上就火辣辣的。

       林思齐牵起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你的通知书下来了吗?”

       “哦哦,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了。咳咳。对不起,林思齐,看来我大学又要打扰你了”,俞沁笑嘻嘻地说。

       林思齐没有说话,他握着俞沁的手更紧了。

     俞沁妈妈见到两个孩子的时候没说什么,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和谢婷一起怀孕,以前一起开玩笑说如果生一男一女就给他们结娃娃亲,可后来阴差阳错,这事就没有再提过。如今他们两个走到了一起,谢婷在天上也会高兴的。俞沁母亲想到这儿,眼里又泛起了泪花。

       后来俞沁和林思齐说起这一段的时候,总是说:“你看,你从那么小就喜欢我了,我多有魅力”。

       林思齐总是很平静地回答她:“你从你妈妈肚子里就是我的了,想赖都赖不掉”。

      2011年夏,俞沁和林思齐一起经历了青春时期最重要的高考,一起送别了最亲的人。他们拥有了同桌以外的另一种关系:恋人。

      “你好,男朋友,以后请多多关照”。

     (未完)


再见,旧时光!(6)

再见,旧时光!(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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