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以为心是管思想的,所以我国一切关于思想的字,都带一个“心”字。但心其实是管感情的,如我们痛苦的时候说“伤心”,对做坏事的人指责他的“良心”,告诫人们时说“不忘初心”。古埃及人也以为管思想和感情的是心,只把思维归属于头脑。
从生理结构上说,心脏只管身体的血液循环,管肺部的呼吸,联系不上思想。而大脑比较起来就精致复杂多了,关键的区别在于脑细胞。胎儿在母体四周后,每分钟开始产生五十万脑细胞;三到六个月期间,脑细胞开始长出触须,并互相连成网络。多余的脑细胞自行进行优胜劣汰。各种感官,比如视觉、触觉、知觉、记忆等,在大脑上划有各自的区域。大脑深处有一个核桃体,能感知强烈的感情。在婴儿刚出生时就起作用了,并在不知不觉中影响婴孩以后的情感和行为。而“自我”的意识,是由从前额延伸至两耳的大脑皮层产生的,要在两岁以后才开始发展。
大脑是感觉的中枢,从肉体器官那里接收到的种种感觉,在脑子里形成了喜、怒、哀、乐、爱、恶、惧的情感,和或强或弱的智力。
但头脑中的智力,并不是人性中的灵性良心。杨绛先生风趣地描述:“智力和感情同在一个躯体之内,是一帮的,总是回护自己的感情,替感情想出种种歪理”。一个有修养的人,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但不行于色,不代表喜怒不影响他的判断选择。这个时候,智力容易被感情驱使,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来。然后等情绪平复了,又来懊悔。
如何不受感情的影响,让智力不被情绪左右,回到灵性良心当中,这就得不断加强修养,学习领悟,让智力上升到智慧的层面。
每个人都是一个附有灵魂的肉体。肉体的一面称“我”(本我),有着无穷的欲念,讲究吃喝玩乐。人的灵性良心却在时刻管束这个肉体,不要纵欲放肆,不该这样不该那样。
弗洛伊德说人的心理结构分为三个部分:本我、自我、超我。“本我”是生理的、本能的、无意识的,缺乏逻辑性,只是追求满足,无视社会价值。“自我”是理性的,通达事理的,可控制的。“超我”有道德良心、负罪感,具有自我观察,为自我规划理想的功能,负有监督“本我”的使命。“自我”可以经过努力达到“超我”(即“大我”),成为接受灵性良心管制的“我”。
孔子说:“已矣乎,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算了吧,我还没有见到过自己有错,而在内心自责的人呢。“内自讼”,就是灵与肉的斗争,即通常称的“天人交战”,也就是“小我”与“大我”的斗争。
肉体的欲望,与人性里的灵性良心不一致,使人常常处于矛盾纠结之中,如果常常不能解决矛盾,不能统一,会导致精神分裂,甚至形成分裂型人格。
凭借灵性良心来克制自己的过度欲望甚至邪念,这是一种修养,是一种功力。修养不足就容易受物欲的引诱,名利心重就顾不到灵性良心了。甚至于自我膨胀,邪恶占了上风,吞没了灵性良心,给他人甚至人类带来灾难。
世人常常在回顾自己的过去时,看得到做错的事,走错的路。但在后来,仍然还会犯各种错误,甚至同样的错误,这还是自己的私心、无知、虚荣、傲慢等人性的弱点在作祟。人生在世,“人在当时处境中,像漩涡中的一片落叶或枯草,身不由己”,但只要努力保持良知,努力完善“自我”,也算是灵性良心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