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x的献身》—— 数学家的自我燃烧

昨天看完嫌疑人X的献身,是目前东野圭吾的小说里最喜欢的一本。从以下几个角度谈一下自己的观后感吧。

悬疑设置

东野圭吾的书看了很多,这本小说暂时是我觉得悬疑设置最精妙的一本。

第一个原因是设置悬疑的空间很小。本书从开头就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读者,一切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凶手是谁、帮忙处理尸体的是谁等等,读者面前有完整而清晰的案件。这一系列通常悬疑小说里会设置悬念的地方都已经事先有了答案,留给作者操作的空间就天然狭小,可以设置的悬疑的点选择也并没有那么多,但是说真的我读到最后,还是有一种恍然大悟、醍醐灌顶的感觉,觉得非常震撼,而且完全没有想到。作者设置悬疑的功力不可谓不深厚。

第二个觉得厉害的大概就是这个逻辑是自然而然地发生的,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随着谜底被揭开,忽然之间看见了石神背后真正的深情,简直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谜底给人以双重的震撼——逻辑上的和感情上的,双重奏之下对于读者的影响而言有双倍的力量。真的非常精彩。

人生中最爱的结合

这绝不是一个日常所能见到的主人公,达摩石神是数学天才、是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的怪人,除了数学之外他的人生没有什么其他的追求。他的行为和做法也就完全不同于旁人,有他自成体系的一套逻辑和评价标准。他对靖子母女的爱,和他对数学的爱一样,也是一种与常人不同的没有占有欲的爱。

所以我想,在靖子走进警察局之前,石神应该是非常幸福的。

用自己所能,救自己所爱,除了数学和靖子母女,石神在这世上无牵无挂。而身陷囹圄之中,他陷入了平静。他用了自己缜密的数学家的脑子,设置了一个完美的局,救了自己最爱的女人,而他根本不在乎刑罚——因为他的脑子一直是自由的,他可以在被限制自由的时候依然在脑子里制造各种数学模型打发时间,并觉得充实有趣。

他的行为模式,借由最最了解他心灵的汤川的口宣诸于世:“石神不会干不合逻辑的蠢事。反过来说,只要合乎逻辑,再怎么残酷的事,他也做得出来。”

所以最后谜题解开的时候,也揭示了这种合乎石神逻辑的极度残酷,一是对于无辜的人的生命毫无怜悯的残酷,二是堵死自己的后路不留余地的残酷。石神这样的数学家,符合逻辑是置于一切之上的,而他的至高无上的目标——只是让靖子和美里母女能过得幸福。为了达到目标,牺牲自己也是完全没有犹豫的。

最最最最让人震撼的是,回味前文,这种牺牲并非一步一步被警察和好友发现后无可奈何的选择,而是甫一开始便下定决心斩断自己一切后路的决绝。不知道世界上的哪一种感情竟会情深如许。

朋友和对手

如果小说里没有汤川——这个石神从大学时代开始就亦敌亦友的人,大概石神可以完美地掩盖住一切,继续在那里生活下去。但是当然这样就没有故事了,所以作者设置了一个和石神旗鼓相当惺惺相惜的对手:汤川。

他们俩抱持着不同的立场:数学和物理,理论和实践,他们两个认为彼此泾渭分明。而汤川一直对石神念念不忘,以至于对他的动作敏感到石神的一句话都能让他洞察出他的内心。汤川将石神当作朋友,同时也是对手,他把他的犯罪手法当作一个挑战,孜孜不倦地追查——但同时又作为朋友不想让他真的被警察抓住,所以一直没有对同为朋友的警察说实话。(我觉得他内心真正的朋友是石神)

而石神其实还是有一较高下之心,他坐在警察局戴着手铐的时候心里却十分平静和愉快——终于还是赢了。我不知道汤川到底是出于对于石神的同情和不值,还是他其实是心中还想赢石神一回,所以他还是劝说靖子自首。我自己心中觉得这两种感情都有,对于两个同样天才的人来说,有一个能懂得自己值得自己尊敬的对手,应该是生平的幸事。

被暗恋的人

看完《嫌疑人X的献身》,感觉这其中的感情和《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非常相似。

与其说他们是爱着一个人,不如说其实是爱着自己心中的爱情,靖子和美里——一对母女,是被石神视为一体的,希望的美的象征,就像他所热爱的数学一样,是纯粹的美。

其实不管是嫌疑人x的献身还是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爱情都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仿佛只是一瞬之间福至心灵,没有任何理由的爱上,然后就开始用燃烧自己的生命的热度陷入一场只有一个人的爱情。

被爱的那个人好像全然不知,都是到最后的最后才发现,原来有个人这样的深爱过自己。

而让人可惜的是,石神算到了一切,却没有算到其实那个被暗恋的人也并非无知无觉。但是靖子和美里对他的感情的回应,到底是成全了他,还是毁灭了他的爱情呢?

值得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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