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运之美--共读《看见》第十篇

2008年,北京奥运。
金牌运动员有无数人采访,
柴静们把焦点放在了不显眼的运动员身上。

1.

二十三岁的伊拉克短跑运动员达娜,
穿着从约旦买来的二手跑鞋接受采访,
鞋帮是裂的。
可爱的大三姑娘小周结结巴巴地翻译:
“2003年,
街巷里有抢劫和屠杀……
我见过很多杀戮,
街上有汽车炸弹。
我也有……面对过死亡。”
她的教练是她的未婚夫,
每天接她去巴格达大学操场上训练,
穿越两派交火的地区,
她躺在汽车后座上躲避子弹。
大学的灰泥跑道是露天的,
有次屋顶上的狙击手向她开枪,
子弹擦过她,
打在旁边的一棵树上,
她晕倒后,
第二枪打在了地面上,
泥溅在她的脸上。
一刻钟后,
她洗了一把脸,
又回到场上:
“如果坐在那里不训练,
就会不停地回想起枪击的情景。
当你训练的时候,
才会忘记所有的一切。”
最初国际奥委会宣布取消伊拉克代表团参赛资格,
她像孩子一样不停地哭叫,
柴静说你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
她说:
“没有人知道自己在伊拉克的命运是什么。”
制裁取消后,
她在椅子上又跳又叫。

像达娜这样的运动员,
只能参加女子一百米预赛,
没人转播这种比赛,
柴静和同事刻了两张DVD给她,
算一个中国电视台为她留下的纪念。

2.

施泰纳是奥地利的举重运动员,
2000年被查出糖尿病,
雅典奥运会只得了第七名,
赛后奥地利媒体形容他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选手,
德国姑娘苏珊写信鼓励他,
两人结了婚,
施泰纳转入德国的俱乐部。
苏珊一直在攒钱,
想来北京为他助威加油。
奥运前一年,
她在海德堡遇到车祸去世。
“那个车祸发生后,
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用手抹了一把脸,
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事情发生的三个星期之内……
就是……每天喝酒,
呆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之后我接受了治疗,
运动是最好的治疗。
我恨这件事为什么发生,
恨是我的动力,
去举起更多的重量。”
采访结束后,
他说他害怕奥运结束前的这些天,
因为他已经举起过世界上最沉的重量,
无可再举。

比赛时,施泰纳落后,
如果想要夺金,只有一次机会,
在原有挺举重量之上追加十公斤,
那就是二百五十八公斤,
他从未举起过的重量。
众人都觉得无望,
对手脸上已是狂喜。
他跑上台,深呼吸,
大叫一声,把杠铃举过头顶,
踉跄了两下,撑了两秒钟!
铃声响后,
他忘却一切,欢喜跳跃,捶打地面。
他曾在苏珊弥留之际承诺过,
他会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
他会去参加奥运会,
去争取金牌……
他实现了诺言!
他站在领奖台上,
右手持玫瑰,
左手举起苏珊的照片,
注视升起的国旗。
照片里是妻子和他在森林里跑步时,
他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转回头向他微笑的样子。

赛后的采访中,他说:
“我不是一个迷信的人,
但那一刻我可以肯定苏珊在注视着我。
这是一场献给苏珊的胜利。”

3.

美国步枪射击运动员埃蒙斯是公认的射击天才,
在雅典奥运会上,
他一路领先,
最后一枪却不可思议地看错靶位,
在别人的靶上打了一个十环。
当晚在酒吧里,
捷克射击名将卡特琳娜安慰他,
后来成为了他的妻子。

四年后的北京,
卡特琳娜拿到奥运会第一块金牌后,
来现场解说丈夫的比赛。
埃蒙斯打完前九枪,
领先第二名三点三环,
最后一枪,
他最后一个扣下扳机,
再次出现重大失误,
只打出四点四环。
卡特琳娜惊愕数秒后,
离开座位,
向场地边缘走去。
她隔着栏杆,
埃蒙斯将头抵在栏杆上,
她伸出手揽住他,
一只手护持着丈夫的脖颈,
另一只手摩挲他的眉毛,
像在安抚委屈的孩子。
埃蒙斯安慰妻子,
他说我已经尽力了,
一切都会好的。
卡特琳娜伸出手,
在他鼻尖勾了一下,
两人笑了。
只有最亲的人才能了解和陪伴你的伤痛。


ps:这一章中还说了许多运动员的小故事,包括著名的体操运动员丘索维金娜,他们每个人的身体里都蕴涵了巨大的力量,你不得不叹服,有信念的人多么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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