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穆晓青女士的一再催促下,骆闻舟终于决定带费渡回家正式拜见爹娘。费渡颇有些心虚,特意买了一大捧鲜花,期待某中年美人到时候能给自己留条活路。
骆闻舟的父母住在机关大院,骆队那鸡飞狗跳的少年时代都是在这里渡过,也许是淘出了圈,大院里在外溜达的老人基本都认识他,纷纷打着招呼:
小舟回来啦!
好小子,前两天在电视上看到你啦。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看你妈啊,你妈前两天跟我哭诉,说你在外面有了媳妇忘了娘哩!
骆闻舟:…
真是亲妈!
骆闻舟笑眯眯地一一回应着,嘴里喊着这叔那婶,还时不时把费渡推上前介绍一下。费渡虽惯于应付各类人,还是觉得有些懵。等走进电梯里,只剩他们两个,骆闻舟伸出爪子在费渡脑袋上揉了一下,贱兮兮的笑道:别紧张,前面就当是练习,再说你都见过我妈了,听说你们还聊得很开心,我妈也对我老夸你。你已经搞定了我老妈,就等于搞定了我家老头子,不怕不怕啦。“
费渡把骆闻舟的手扒拉开,一边整理被他搞乱的头发,一边心里叹气,只怕是你老妈已经搞定了我。
穆晓青老早就等在门外,一见二人从电梯间走出来,赶忙迎了上去:“不是说了不要带东西吗,干嘛这么客气,不过这花真漂亮,我喜欢,是小费挑的吧。”
费渡眼角一跳,露出一副女婿初见丈母娘的矜持笑容:“您喜欢就好!”
穆晓青跟着也一笑,趁骆闻舟不注意,又眨了眨眼睛。
费渡:……
伊人果然没忘!
一进家,骆闻舟的爸爸骆诚手拿铲勺从厨房走了出来,费渡赶紧问好。骆诚点了点头,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又钻进了厨房。
骆闻舟很自觉,放下东西,洗了洗手,就喊着“爸,今天做什么啊”也钻进了厨房。费渡也想跟着钻,却被穆晓青一把拉住:让他们爷俩儿做,咱娘俩去那边说说话。
”娘俩……“费总莫名觉得这称呼很伤心。
费渡住院的时候,穆晓青以中国好队长邻居的身份去看他,当时已然对其查了户口,但是身份有碍,到底不尽兴。今时不同往日,穆晓青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以婆婆身份问准媳妇,所以不遗余力,恨不能把费总的家底身世挖个底掉。
费渡来之前早已做好心理准备,饶是如此,还是觉得有些招架不住。他几次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穆晓青都能在不超过三句话后又转回到他身上,不知道是看穿了费渡的阴谋还是纯粹对费渡的事太执着,无暇他顾。
好不容易熬到上了饭桌,费渡总算长出了一口气,感觉比以往跟那些人斗心思还累。
骆诚坐在上位,和费渡简单说了几句话,就把矛头指向骆闻舟:”前两天,你陆叔给我打电话,说你……“
费闻舟赶紧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爸,咱今天能不能暂停饭前教子,有客人在呢,给你儿子留点面子,好不好?“
骆诚把大眼一瞪,指着费渡:这不算客人,是家里人,你这臭小子……
巴拉巴拉一通训话,一气呵成,有理有据,着实让费渡体验了一把正常家庭的家长文化,与此同时,也深深了解了什么叫"家传",这一脉相承的理论和口气,真不亏是父子。
骆闻舟见费渡在旁边笑得都没眼了,暗地里踢了他一脚,费渡不和他一般见识,只是偶尔见缝插针的替骆闻舟说几句话,以期讨骆家太后的欢心。
一顿饭在热热闹闹的训话中完成,费渡很自觉地起身收拾,又被穆晓青拦住,指着骆诚说跟你叔叔说说话去,转身叫骆闻舟别擎靠在椅子上摸肚皮,赶紧起来刷盘。
骆诚看着严肃,但是声音很随和,不像穆晓青查户口似的尽围着他的私事转,而是问费渡目前公司的经营情况,聊政策,聊经济,不时给一些高屋建瓴的建议。费渡心眼活泛,知道这些建议多与上面的决策有关,是骆诚在关照他,于是更加虚心。
这边厢聊得和气,那边厢则比较“凶残”。穆晓青在逼问骆闻舟什么时候把他和费渡的关系确定下来。骆闻舟扶了下脑门:亲娘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国家还没有我这小众爱好者婚姻保护法,怎么确定啊。
穆晓青:“你们可以去国外啊,再不济,你也先把他给我套住了呀。”
骆闻舟:“什么意思?”
穆晓青拧了一把骆闻舟的耳朵:“笨,你真是光长个子不长脑袋,你先求婚啊,往他无名指上带个戒指再说。”
骆闻舟:……
穆晓青:“怎么,你不愿意,还是说你小子现在还不想定下来,我告诉你,妈就认定这个媳妇了,你要是敢给我带个别的妖艳贱货回来,我连你一起打出去。”
骆闻舟:……
这是我亲妈吗?费渡这小子到底给穆晓青女士灌什么迷魂汤了。
穆晓青拿纸巾擦了擦手,把剩下的活儿都给扔给儿子:“幸亏你老妈我有所准备,你就等好吧。”
骆闻舟直觉不妙,一把拉住穆晓青:“您要干嘛,我警告你啊不许乱来。”
穆晓青莞尔一笑,拍拍骆闻舟的手:“你放心,我还能害了你家宝贝不成。”
骆闻舟见她这么笑,就知道她又要出幺蛾子,但自己也拦不住,反正她不会坑儿子,至于费渡嘛,骆闻舟挠挠下巴,自求多福吧,就当闯关了。
费渡正和骆诚愉快的聊天,见穆晓青笑眯眯走过来,赶紧起身。穆晓青向她招招手,指着主卧的门的说:“过来,阿姨有几句梯己话跟你说”
可不可以不去?
但是客厅里骆诚在悠闲地喝茶,厨房里骆闻舟正在奋力地洗涮,无人救他。费渡只好认命地跟着穆太后挪进卧室。
穆晓青轻轻拍了拍床头,示意他坐床上,然后转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红布绸包裹的小盒子。费渡见状挑了挑眉,直觉不妙。
只见穆晓青一边慢慢地打开红布绸,一边说:“你第一次来家,阿姨没什么拿出手的,就把这个给你吧。”
穆晓青解开红布绸,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翡翠的……扳指。
穆晓青把扳指拿在手里摩挲着,语气格外深长:“我知道你家产过亿,这点小玩意你可以随便买一打,串成一串挂脖子上,但是这个扳指意义不一样啊。”
费渡眼角跳了跳,直觉自己要听到八点档肥皂剧的经典台词。
果不其然,穆晓青继续说道:“这扳指是老骆家传下来的,是我婆婆给我的……”
费渡拿眼瞥了瞥那个扳指,以他见惯各类珠宝的常识能判断出这个扳指的确成色不错,是真货,但是真的不像是已经传了好几代的古物啊。但是费渡不能说破,只能眼看着穆晓青毫无愧色,声色并茂地讲述这个扳指的坎坷来历。末了,她把这个戒指举到费渡面前:“现在我就把它给你了,你以后一定要和闻舟好好过日子。”
费渡:……
费渡深吸了口气,伸出双手去接这个“宝物”:“谢谢阿姨,我一定好好保管它。”
穆晓青把扳指放到费渡的掌心里,慢悠悠地说:“收了我家的扳指,就要改口啦。”
费渡手一抖,好险没把这临时加了无数传奇故事的扳指给扔出去。
“那个,阿姨……”费渡一句话没说完,穆晓青就打断了他,爽朗地说:“其实我也不想你喊我妈,怪老的,比起妈来,我更喜欢你喊我姐姐或者姑娘呢。”
“妈……”
这次,费渡好不犹豫地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