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时候我自己都是害怕的。
那种愤怒,情绪,恶心,还有深深的恐惧,像攀墙而上的藤蔓,一点点,一层层地蔓延,覆盖,旧的枯死,新的又死命的压上来。最后藤蔓下的一切都再也看不见,满眼的翠绿,是死亡反复叠加出来的诡异妖冶的颜色。
我觉得我是人格分裂的,或者是自虐。
那些压抑的以及在回忆中沉淀的各种疼痛而刺骨的感觉一旦被唤醒,就像是一条粗大而黝黑的巨蟒,从我的脚下一寸寸攀爬上来,到胸口,到脖颈,然后力量一丝丝地凝聚,收紧,粗糙而坚硬的蟒皮缓慢的勒进我的骨子里。我感觉我在流血,窒息。然而黝黑的蛇与暗红的血在深寂的夜中与无处不在的黑暗融为一体,没有人看得见这些,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在自作自受。
只有我看得见这所有的一切,想要杀死我的巨蟒冲我挑衅的吐着信子,我欲杀了它,刀的利刃必将贯穿我们两个的身体。
可我还不想死。
我不想死。但我希望那些唤醒我身体里沉睡的恐怖的东西都去死。我甚至一遍遍反复琢磨着该用怎样的手法将他们开膛破肚挫骨扬灰,才能让他们的痛苦更深一点,让他们的无助而煎熬的呐喊持久一点。
这样的我,一面因自己的可怖残忍而战栗,一面因可饮血吃肉而欢欣。
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藤蔓和巨蟒褪去,我眼神清明,和所有人一样歌颂生之喜悦。但我知道那些血与夜,那些关于死亡的渴求,都是存在过的。
真实,而悲悯。
“这样的我你怕不怕?”
“我怕,可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