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真的是不太顺利的一年,而我也能预想到往后每一年都会越来越难,只要我一天不谈恋爱。
3月
我固定的写稿工作突然断档了,像一个小朋友被平白无故夺走了心爱的娃娃。
小朋友尚且还能用哭来回应这种不满,但成年人不能。变化才是唯一的不变,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我只能冷静地接受这个安排,然后思考下一个出路。
不用频繁地写稿,最明显的变化是,周末醒来都有些茫然,没了往日的任务和急迫感。
很慢地起床,很慢的吃饭。清空pad里攒下的剧集,然后便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但总算也有了几个月的自由时间。
5月
5月是所有坏情绪的开端,关于恋爱的冲突爆发了。
清明一过,爸妈像收到了解放禁令的消息,集中火力密集安排相亲。
有一周,我的下班活动就变成了赶去不同的场子,去见奇奇怪怪的陌生人。回家以后就是各种殷勤地询问,男孩子怎么样啊,有没有感觉。
感觉?感觉又不是自来水,开了水龙头就来。更何况,就连喜欢的香水我都要考虑800遍才决定要不要入手,还只是考虑要不要入个小容量的随身装。
可能是反叛性格作祟,那时候我横生枝节地和异性好友频繁联络了起来。并且毫不掩饰这种假装有可能发展的势头,也不意外地,他们被惹怒了。
7月
导火索是7月初,一次亲戚的满月酒。
满月酒的第二天,我在keep中途被打断。而后硬生生听了一场2个小时的全体讨伐,声嘶力竭,史无前例。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安静地忍过这令人难堪的两小时的,只知道从那天起,家里气氛一下紧张起来,以一种可见或不可见的状态蔓延到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以至于我有些自虐地想找份996的工作,反正回去也是窒息。
但那两个小时里,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我果断干脆地订完了8月底和朋友去国外休假的机票,是和那位异性好朋友。
而后的一个多月,我没有和家人提只言片语,只管悄悄地着手做一切准备工作。完全是我的风格。
在这期间,我爸,算是个明事理的人,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试探性地用一些美剧里常出现的talk moment打破这种僵局。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偷看过我的pad。
我也几次松口,半吐露真心地说了一些真实想法。但我还是对男人这种生物知之甚少,只能在事后信服《长安十二时辰》里的一句“大多数男人说的和做的都不一样。”
每每关系稍有缓和迹象,隔天又恢复原样,仿佛昨天的talk根本不存在。我严重怀疑是我妈每晚给我爸吹耳旁风,变本加厉地,两人还会对我施加冷嘲热讽,外加间歇性讨伐。
一到周末,我只好勤快地跑出门,躲开这种窒息的气氛。一面又怀着些不切实际地期待,以为这场旅行会是拯救我的转折点。事实证明,我的盖世英雄还没出生。
8月下旬,我沉着冷静地憋到旅行前两天,才以一种无关紧要地语气告诉家人,我周末要去休假了。
我妈对我的说辞明显有些不解,“什么休假?”
“星期六晚上去机场,和朋友去旅行。”
暴躁,叹气,恨铁不成钢,她心里对我不关心风月只关心玩乐的各种情绪被重新挑拨起来。
以一种我听惯了的语气,说出了她的标志性谴责话语,“现在什么最重要,你不知道吗!”
什么最重要?我觉得重要的东西才最重要啊。
一顿早饭吃的我食不知味,急匆匆地收拾完便出门了。没想到更要命的还在后面。
出发前一晚,我关着房门收拾行李。我爸,这个看着讲理实则容易被吹风的男人重重地敲我房门,仿佛我不开门他就要把门砸了。
我艰难地挪开堵住门口的行李箱,开了一道足以让他进门的缝。我对那番大声责问已经没什么具体印象,只记得我在接下来两个小时里哭了停,停了又哭。感觉把我一年的眼泪库存都消耗完了。
成年人的克制就是哭累之后当什么都没发生,照常睡觉,第二天继续整理行李。
但我很怕会被他们阻拦,去不了机场,上不了飞机,这趟旅行还没开始就黄了。
万幸地是,我手脚双全地到了机场。也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说说笑笑地和异性好友办托运拿登机牌去免税店,共同经历两段长时间飞行。
旅行一周,总是有心动时刻的。更何况,我喜欢了他好几年,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9月
回国那天是9月第一个工作日,下飞机就看见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势。
我们俩的回程大巴在两个方向,分开之前半拥抱了一下,他略带疲惫又以一种轻松地语气说,这里就要分开了啊,别太想我。
我话到嘴边,却还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坐在回程的机场大巴上,我没忍住,主动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换来对方一句“我们只是好朋友,牵手搂肩什么的也别多想。“
我没想着让其他朋友知道我们俩一起去旅行,那也总得尊重一下我这个摄影师的劳动成果,朋友圈发几张照片以示纪念吧。
他回复说,那你先发吧,我晚上发。发完旅行的风景照,我倒头就陷入时差带来的困意中,整整十二个小时,一直到第二天早晨。
事实证明,我还是不懂男人。
他既没有发任何照片,也没有用我帮他拍的背影图作为新头像。什么都没有。仿佛这趟旅行从没发生过。
我尚未从时差中清醒过来,恍惚种觉得自己是不是和一个看不见的旅伴去了一趟欧洲。
但手机里几百张照片清晰地提醒着我,不,你不是一个人。
还是回国那天在机场,我接到了面试公司HR的电话,邀请我隔天去二面。
于是在休假回国后的第三天,一个阴沉下雨的早晨,我赶着2班地铁去见了对方的HRD。
对方温柔强势,以站在高点的姿态轻描淡写地对比了我现任公司和对方公司的部门人员规模,言语间尽是骄傲姿态。
我心里觉得可笑,又不是打群架,比人数有什么意义。却还是笑着和她一来一往,直到结束面试,才换上了面无表情的脸。
淅淅沥沥的雨,难等的公交,有些饿意的身体和时差带来的困意。
我突然好难过,手里紧紧攥着伞柄,不知是继续等下一班车,还是打车。
我提醒自己,你是个成年人了啊,这点小事有什么好难过的。再等5分钟,车不来就打车走。
5分钟没到,空荡荡的公交车来了。我暂时不用难过了。
回国的这周我把自己搞的很忙碌,把邮箱里的邮件一封封处理完,顺手报了公司联系的一个吉他教学班。然后拼命写文章,把有些虚幻的旅行落实在文字上。
我在文章里把他所不了解的旅行心情以及那些细枝末节的有趣和琐碎全数写了进去。我知道他会看,他一直是我公众号最隐秘最忠实的读者,常年占据我后台阅读的前三名。
但我并不指望一篇文章能起什么作用,毕竟妄想在飞机场等一艘船是不切实际的。
那周四起,我重新走上了学琴的道路,摆弄起了吉他。这个决定让我在心理上冲淡了被拒绝的心碎感,有了胜过他的骄傲资本。
他是个乐队迷,大学时萌生过组乐队的想法,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倒是因为他的关系,今年夏天我入了乐夏的坑。也让我想起了,我以前是个学着古筝想着架子鼓的女孩子。
学吉他的过程比我想象的疼,但练习是会上瘾的,疼着疼着就习惯了。我光是抱着琴练着基础,就荡漾起了莫名其妙的快乐。
喜欢他只是我生活中很小的一部分,我还有太多地方没去,还有太多香水没试,吉他都还没学好,关于他的情绪就靠边吧。
只是,再过3个月,马上又是下一个生日了。仍旧是潇洒单身的我,该怎样熬过今后每一个没有对象的日子。尽管我自己并不觉得单身是什么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