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与神经病之间仅仅一线之隔,跨过了就是大神,剩下的都是神经病。
去年,春节临出门晚上,当我在厨房里,滚烫油锅前把鱼倒拧着,悬空在锅上,用勺子将高温的油往鱼身子淋浇,鱼身上的刀口迅速炸开了花,鱼肉瞬间外翻。父亲看了目瞪口呆。他说,我还没发现鱼原来可以这样炸,不知道这样烧啊。
鱼炸得外脆里嫩,父亲说,家里没有番茄酱,但是就为了这一道菜,他特地跑去小店买了一瓶。他说比以前贵了,我说,不贵,这是大瓶装。
锅里下了番茄酱,淀粉水,姜丝,葱丝,胡萝卜丝,熬成膏状。往鱼身上一浇。
父亲看着那道鱼,深情地说,为什么大年晚上不露一手,炒几样呢?
我问父亲,好不好吃?
他尝了一口,似乎还沉浸在鱼的香味里,说,很不错的。
要知道,父亲对吃是十分讲究,十分在乎的,本身烧菜也算是摆得上桌的。
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有一天,有人可以说,那谁,别去什么大酒店吃饭了,那只不过是吃个气氛,讲排场,装逼格而已。
走,去我家,我家有个会烧菜,能烧菜,好烧菜的家伙。
那家伙烧的菜跟大酒店主厨烧的一模一样,色香味俱全。
时光倒流,二十三年前,我就试图拿着比我手臂还长的铲子,在大锅旁试着学炒菜。
可是总找不到感觉,我甚至一度觉得,烧菜,那是大人的事,我永远都学不会。
什么时候该放油,油温差不多得多少,才能下菜,什么时候放盐,什么时候放开水,什么放冷水,我完全没有概念,全部凭感觉,觉得差不多还放了,就放了。所以炒的青菜,要么焦了,要么盐巴还夹在菜叶里没化。
咸淡之间,很难把控。
后来,父亲说,炒青菜得加开水,盐巴得菜快熟化了在放——因为只要是他下厨,我饭量大增。
小时候,最拿手的就是煮面条,反正,青菜,面条什么一起下锅,咸了,再加点水,淡了,再加点盐。
几年前,我最害怕烧荤菜,烧鱼,鱼碎了,散了,尾巴断了,身子没皮了,鱼眼睛翻白眼,鱼骨翅外露——这一切都显示出鱼是非正常死亡,非正常烹饪,好像是被活活蹂躏,折磨而死,真正死的遍体鳞伤。
烧虾,基本不去除虾线。
日本食神,炸天罗妇——虾沾淀粉,再沾鸡蛋,再裹上面包糠,一间小店,小得只能容纳几个人,要去吃一餐,甚至得提前几个月预订。天罗妇刚刚出油锅,吸了多余油,就可以送到顾客盘里,不用多余走动,因为炸天罗妇用的筷子将近一米长——因此可以直接夹到每个顾客面前。
烹饪,远远没有这么简单,饭店的一道甜品——玉米烙,尝试多次,至今做不好。
就连街头叫卖的铁板豆腐,看是容易,没有一点技术含量可言,不就豆腐两面煎金黄色,再撒点胡椒粉,烧烤粉,辣椒粉什么的——谁不会,傻叉都会。结果炸了,你会发现,口感怎么那么差,淡淡,烧烤粉怎么撒都不入味。这里面涉及了,豆腐怎么去除豆腥味,豆腐如何腌制,腌制时间长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