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在水乡长大的男孩对水都是会有一种天生的情结,或是因为有一个水培的童年,或是因为水就是故乡的血液,而我是故乡的孩子。
水中没有鱼便没了活力和灵气,鱼儿离开水便没了依靠和生命,因为我喜欢水,自然对水中的鱼就一并爱上了。
所以水乡的男孩童年里是不可以缺少鱼趣的,就像山里的孩子不能少了歌唱,草原的孩子不能没有马骑一样。
观鱼
苏北里下河地区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那里河道密布,沟渠纵横,从空中往下看,就如一张巨大的水网覆在地上。
小时候的河水都非常纯洁干净,清澈见底。墨绿色的水草荡漾在河底,犹如一条条随风飘舞的绸带。晴好的日子,站在岸边的树荫之下,你便可以看到各式的鱼儿在水草间穿梭,忽上忽下,忽急忽缓。有独自遛弯享受清静的,有成群赶集喜爱热闹的。一条条,一串串,甚是有趣。
一年四季中,观鱼最好的季节我想应该是在春夏之交。
暮春初夏,天气渐暖,万物复苏,春风轻拂,小河解冻,杨柳吐绿,桃李生苞。
田地里农民们忙着春耕,河塘里鱼妈妈们也没闲着,她们忙着孕育下一代,这是她们最忙最辛苦也是最幸福的时光。
于是过不了几日,沉寂了一冬的小河便变得热闹起来了,这儿一队是鲫鱼一家在踏青,那儿一团是青鱼一家在游戏,就像公园草地上春游的一列列学生队伍。
初生的小鱼儿刚来到这个世界,事事都充满了好奇,充满了欣喜。天天跟在妈妈的身后问这问那,如果你找个僻静的去处,趴在河边屏住呼吸,仔细地侧耳去听,便可听到它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和欢快的笑声,连岸边的芦苇有时也受到这幸福的感染,哗啦啦地跟着乐。
此刻要是你把脚伸进水里,静静地坐在河边,看着这幸福的几家,听着这大自然的物语,你会入迷到忘记自己的存在,会出神到忘记时间的流淌。
有时,如果运气好,还会看到更惊险刺激的一幕呢。
那边几家正玩得正欢,谁也没意料到不远处一个调皮的眼睛正充满了羡慕与嫉妒盯着它们。一条刚长大的乌鱼仔不知什么原因被妈妈赶出了家门,它正生着闷气漫无目的地乱逛,一抬头看到这一幅幅温馨的画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来了一场有惊无险的恶作剧。
乌鱼仔看着看着,它会突然发力冲向正在出神听妈妈讲故事的小鱼堆,从天而降的大家伙吓得小鱼宝宝们四处躲藏,面对突如其来的险情只有鱼妈妈才会奋不顾身,它稍一定神,便知这是那家调皮的坏小子,十足的愣头青。于是便一头向乌鱼仔追了过去,乌鱼仔看到自己导演的这场好戏己经演出成功,便挑衅似的向冲过来的鱼妈妈吐了口口水,冒了个泡,尾巴一甩,打了个旋,得意洋洋地一摇三晃地溜走了,留下了满脸怒气的鱼妈妈和惊魂未定的小鱼们在原地发着愣,用现在时兴的话说,那真是吓到宝宝了。
看,调皮的孩子那儿都有,顽劣的童年随处可见。
这是孕育生命的季节,这是希望萌发的季节,到处充满了生机,充满了力量,充满了我整个童年的记忆。
在这个季节里,小鱼儿在水中看着我,我在岸上望着它,我们有着一样好奇的童年,一起在春天里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