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这首诗以前的理解只是停留在表层,现在是深入骨髓,不单单是有很多的孩童不认识,还有好多的儿时记忆消失了,只能靠自己去记忆和回味了。
当你走进村庄被安静所困惑,怎么人都去哪了,地里也看不见几个忙碌的身影,狗叫鸡鸣声呢?此时的村落不该是这般寂静!偶尔碰见一两个毛头小伙也不认识,只是笑笑插肩而过,偶尔问上一句,他们笑答后匆匆离去。记得以前此刻,你若走进村庄就可望见田间匆忙的身影,尤其是从盘绕的公路上俯瞰下去,绿油油的庄稼地里如蚂蚁般蠕动的劳作的身影,走进村子看见堡门口一群群、一堆堆抓石子的、弹珠子的、跳大绳的……你追我赶的大小孩子们的身影映入眼帘,欢乐的笑声响彻村庄的两头,迎面过来的长辈或同辈们相互打着招呼,问寒嘘暖,一时半会儿很难回到家中。后来,和家里的老辈交谈才知,现在的年轻人大部分都已搬出了村庄,有的长年在外打工,因为他们合计后发现在家里只靠种田很难发展,而且劳动力强,不愿干苦累脏的农活了;还有一部分年轻人为了孩子受到好的教育,在城里租住,一是可以陪孩子读书二是可以找到一些技术活干,既可以挣到钱还不耽误孩子的学习。
傍晚,再次来到儿时经常玩耍的堡门口,还是见不到几个人。记得那时这里可是全村信息发布中心。妇女们在一起讨论着家里的锅大碗小、盐油酱醋,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说长道短,还不时传来女人们的爽浪的笑声。男人们三五成群的在一起下方(这个东西我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到底是遵循什么原理来娱乐,我只记得有64格,我感觉跟现在的黑白棋有些相似),还有一群人围着一个刚从外边打工回来的人,正在聆听他描述着讲外边生活的五颜六色,大家听的津津有味,他还不时来段荤料,大家开始攻击,不过在大人们的眼神里你看到更多是,他们对那种美好生活向往的。孩子们正在玩着自己的项目,除了我上面说过的游戏,大家在昏暗的黄昏最爱玩的就是捉迷臧了,整个村子洋溢在欢乐和谐之中,不时听到有大人在喊着自己孩子的乳名,让赶紧回家吃饭,或者提醒自己贪玩的孩子,自家的耕牛还没有饮(就是将牛赶到河里去喝水),赶紧去饮牛。
农村那袅袅升起的炊烟极目远眺,也难以望见。走进家家户户可看见各种大小电器,厨房里再也不多见烟熏火燎,黑乎乎的景象了。记得以前判断一家的主妇是否勤劳,一看他们家的柴火堆的大小二看他们家的灶台是否干净,如果谁家的柴火堆大灶台干净,这家的主妇一定是个勤劳持家的妇女,若不是这样就另当别论了。现在就很难拿以上两项判断一个家庭主妇的勤劳持家了。
儿时走在泥土的乡间小道,贪婪地吮吸着带有粪土味的清新空气,尤其是下雨天最爱光着脚板在泥泞的小路上奔跑,感觉大地是那么的淳朴和厚实,泥土的芬芳是吸不够的奢侈品!现在一条柏油马路穿村而过,小路基本全硬化,道路交错。路的两傍一排排砖木结构、琉璃瓦房拔地而起,多处农田上也盖起了大房子,院落用红砖砌护而成,上面还有各种造型或倒插了玻璃片,儿时的土坯房、土院墙很难看见了。要是有就是丢弃不用的,或者90%以上极可能是村里的贫困户,不过近几年国家的危房改造项目也帮助贫困户新建了房子,虽然没有其他人家的房子大气上档次,但消除了危险。
我还记得那时夏天,麦子收割以后,由于时间紧,还有其它农作物需要收拾,家家户户将收割好的麦子捆成麦捆拉到公用的麦场上,摞一个大大的麦摞(麦摞就是将麦捆一个一个堆成一个金字塔式的麦堆,而且这也是一项技术活,全村只有那么几个人有这样的绝活,其他人可以干这活,可是他们在摞的过程中会垮塌或者以后会进水),等到秋后或初冬时大家集中碾场(打麦子)。打麦子时,那可是全村齐动员,场景热闹非凡。打麦子的技术含量很高的,记得在我们的父辈中有一个扬麦子和掠麦子的父辈是黄金搭档,他俩在微风中就可把麦子从麦草混合物中分离出来,只可惜他们因为穷困劳累都已去世。而现在这样的场景就很少了,一是农民种的粮食作物少了尤其是麦子,二是现在有了收割机再加上没有了山地,农民都用收割机收割小麦了,路过昔日的麦场,空荡荡的,心里也空落落的,现在哪里只有回味,打场的场景只能在儿时的记忆中了。
遗落的不仅仅是劳动场景、孩提玩耍的情景,而是农村那种无形的淳朴和厚实。我在想,我们的后辈们再也难以看到这样和谐的画面,我们一些农村特有的符号将永远失去,我不是一个顽固不化的人,想要一直过那样的生活,而是我们的孩子只能去想象那样的情景,就是理解了也是层面上的,就跟我当初理解《回乡偶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