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噩梦
我叫孟飞,是云州警校16级法律专业的学生。
我从不信鬼神之说,但2017年6月下旬接连三天的同一噩梦却打破了我的固有思维。梦里,姐姐孟林穿着一袭白衣,披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站在一个遍布坟茔的林子里冲我不住呐喊:“孟飞,我死得好惨,替我报仇啊!”
我姐孟林,今年25岁,身材高挑,脸蛋漂亮,两年前嫁给了高富帅姐夫王强,两人关系一直很好,对我也很好。
第一天梦见这事的时候,我只是惊了一身冷汗,第二,第三天再被这怪事惊醒了后,我就有些惶惶不可终日了。
虽然这三天我都打了电话,确定我姐还安让无恙地活着;但在我的内心深处,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问号:我姐真的还好吗?可我为什么会连续做三个同样的噩梦?难道这冥冥之中在预示着什么?
怀着这个疑问,我请假买了张动车票,于6月25日下午赶到了我姐的豪宅:城南一号联排别墅。
太阳已经西下,闷热的天终于有了丝凉意,那些吃了早晚饭的人也从空调屋里走出来活动了。
我姐捆着围裙,正提着浇花壶站在别墅的前花园浇一株白色的月季。
我看着她的侧影,忍不住就叫了一声姐。
“孟——飞,你怎么来了?咋不先打个电话?”
看我出现,我姐十分意外,脸上还充满了责备之色。
“我放假了,过来看看——姐,以前浇花的不是忠叔吗?他怎么不在啊?”别墅里外空荡荡的毫无人气,我心中十分诧异。
“辞职了!”我姐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
“那黄妈呢?”
忠叔是姐夫的司机,黄妈则是别墅的保姆,为人和善,做事利落,我印象颇深。
“她媳妇生娃了,请假回乡下去了!”
我姐又淡淡地道了一句。
“哦!”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老姐自己浇上花了,原来忠叔和黄妈都走了!
“咦,这些是什么东东?”
进门的时候,我发现别墅四处的窗帘和门框上,竟贴了一道道红笔乱划的黄色纸符,当下就将心中的疑问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倒了出来。
我姐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最近我在梦里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找人求了这些符回来!”
“你都梦到了什么?”我一脸惊诧:难道她跟我做了同样的噩梦?
非也!
只听我姐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梦见一条狐狸精老在梦中勾引你姐夫!”
原来是这样啊?!
我咂了咂嘴,终究还是没有将我做的那三个噩梦讲出来,毕竟这事儿太不吉利!
不久,我姐夫也下班回家了,与孟林的态度截然相反的是,他见到我时,还是满脸兴奋的;他将我拉到二楼客厅,嘘寒问暖了一阵后,就神秘兮兮地对我说道,“你姐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把黄妈和忠叔都辞退了,还在别墅四处贴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黄符——”
黄妈和忠叔是被我姐辞退的?
我又是一阵诧异:为什么我姐要骗我呢?
“吃饭了!”
正疑惑之时,我姐将饭菜端到了一楼的餐桌上,我和姐夫不得不停止谈话下楼去了。
坐到餐桌旁,我就迫不及待地望了一下桌上的两个菜盘子:白菜炖粉条,尖椒回锅肉。
靠,居然没有我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看来我姐变心了啊,不心疼她的老弟了!
我心里虽然不悦,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于是闷闷不乐地吃完了晚饭,就坐到一楼的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
我姐洗完了碗后,就押着姐夫进卧室“办事”去了,再不像以前一样对我嘘寒问暖。
我瞬间百无聊赖,看了一会儿电视就洗漱上床了。这一夜虽然还有些闷热,但是屋内有空调,倒也睡得很好。
第二天睁眼时,特意看了一下时间,居然快八点了!这次居然没有做噩梦!
看来,最近可能是要考试了,精神压力太大,所以才会做噩梦啊!
心里如此一想,我瞬间也就宽慰了。于是吃过早饭后就去告别,我姐也没有挽留。
当天我回到了警校,回到了正常的学习生活中。
(2) 探访
本以为经历了这事后,我再也不会做那种噩梦了,然而第五天,那个噩梦又出现了,梦中我姐还站在那片林子里凄楚楚地冲我招手,“孟飞,你怎么还不来给我报仇——快来啊,我在柳家岭柳莹的墓里等你!”
“啊——”
不自觉的一声惊叫,我猛地惊叫着从床头坐了起来,脑子里不断地重复着三个字:柳家岭!
我记得,离我老家孟家集百里开外的幸福镇就有一个柳家岭,我一个高中同桌讲鬼故事吓人时常提及那里。
“草,你小子又怎么了?”
死党江胖子被我的声音惊醒,很快跟另外三个室友一起拿眼睛瞪我。
“又是那个噩梦!”
我急忙地将梦中的情景讲述了出来,三人均是一阵诧异。
室友魏成浩皱着眉头道,“如果只做了一两次这样的梦,倒也不足为奇,但你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吧?”
“可是你回你姐家里的时候,为什么没做这个噩梦?”江胖子一脸诧异。
另一个室友陈明面如土色,“该不会是咱们寝室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吧?”
“靠,你是警察,怎么还迷信?”魏成浩直接白了陈明一眼。
江胖子出策道,“要不咱们去那个柳家岭走一遭?你知道它在哪里么?”
“我们老家幸福镇好像有一个,但不知是不是那个柳家岭?!”我一脸担心。
江胖子道,“你这事儿还真有点儿邪门,要不咱们死马当活马医,就先去那里瞅瞅咋样?”
“只有这样了,不然那个噩梦还会一直缠着我!”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星期四了,要下周一才有科目考试了,于是爽快地带上江胖子,又坐着动车踏上了回家的征程。
经过了四个多小时的颠簸,最终在下午六点四十的时候,我和江胖子到达了幸福镇上。
来这之前,我给那个高中同学打了一个电话,那小子不在家,直接让他爹柳传志来长途车站接我们了。
柳传志待人热情友善,我和江胖子都亲切地称他为柳叔。
嬉笑颜开地将我们带回村子,柳叔指着村民集中点那一排排两三层高的小洋楼就道,“我们住这里现在叫柳家村——”
“不是柳家岭吗?”我以为找错了地方,竟是一脸郁闷。
柳叔呵呵道,“村西一里地那座棺山才叫柳家岭!”
所谓棺山,就是专门埋死人的地方;农村里都兴土葬,所以死了后都买了棺材埋山上了,据说柳家岭风水好,方圆百里内办丧事的,都把死人往那山上送。
到了柳叔家里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我暂时没提要去看坟的事,只坐在堂屋正中那张老式的八仙桌旁,边啃着鸭脖子边问,“柳叔,你们村里有没有一个叫柳莹的女人?”
“有啊!你们这次是来找她的?可惜——”柳树沉着脸连连叹息。
“可惜什么?”我和江胖子一脸诧异。
柳叔摇着头道,“可惜这姑娘父母早亡,一个多星期前,她又得病死了!哎,她婚都还没有结啊!”
“柳大爷在家吗?”这时,院外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柳斌?有嘛事?”
柳叔放下酒杯,望着刚走到房门口的年轻男子问。
我和江胖子的目光也随之放到了这个柳斌身上,他跟我年纪不相上下,只是皮肤黝黑,穿着破旧,肩上还扛了一把带泥的锄头。他找到柳叔家说是来借盐的,那双很不友善的目光却时时烙在我和江胖子身上。
柳叔拿了一袋没开封的食盐递给柳斌,还热情地留了他一阵,却没留住,于是等他走了又说道,“这个柳斌,追了柳莹十来年,可惜那妮子嫌他家穷,到死的时候都不愿意嫁给他!”
“哦!”我淡淡地点了点头,又问那个柳莹死了后埋在什么地方。
柳叔沉声道,“就在柳家岭啊,我们村的人死了都埋那山上!”
柳家岭,柳莹!
这不正好跟我姐在梦里说的地点和名字相吻合吗?
我顿时不能淡定了,吃了饭就拉着江胖子去找那柳莹的坟茔,以便确定那个噩梦的真假。
江胖子胆子大,好奇心强,二话不说就从柳叔那里借来了手电,跟着我一起悄悄地向柳家岭进发了。
(3)寻墓
此时不过是晚上八九点的光景,城里可能还是热浪滚滚,但在这山村里,早已凉风习习。
还好今夜星星较多,加上江胖子带有手电,我们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道上,倒也不至于摔跤子。
“靠,这山上恐怕不下千座坟墓吧?咱们要一个个地找去,得找到什么时候?”
起初,在山脚的时候,江胖子还有些耐心,但是找了二三十座立了碑的坟墓后,都没找到那个叫柳莹的坟,这小子顿时就有些不耐烦了。
我打开手机电筒,望着那一片阴森森的树林和坟茔道,“柳叔不是说那个柳莹才死一星期多吗?肯定是座新坟,咱们就找新堆的坟!”
有道理!
江胖子拎着手电,又带着我从半山腰向百余米高的山顶搜寻新的目标。
突然,十一点钟的方向,一片树叶晃动,接着,一个全身白衣,嘴里吐着二三十公分长的红舌头,头顶还带着一个尖帽子的白影就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
我以为我看走眼了,慌忙揉了揉眼睛,那个白影还没有消失,反而还愈加清晰地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妈呀,那是啥?!”
江胖子似乎也发现了十一点钟方向那片小树林里的异常,很快将手电光射了过去。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姥姥的,那里站的居然是电影中的白无常!此刻,那家伙在电筒光的映射下,不住地冲我们眨着眼睛,最要命的是,一声怪笑后,他居然双臂前伸,一蹦一跳地朝我们面前跳来了。
“艾玛——鬼啊!”
江胖子一声惊叫,转身就朝山下跑去了。
我也被吓得不轻,忙天慌地夺路而逃。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不远处的虫叫声,更给这座死山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息。
当我们一口气跑回柳叔家的时候,柳叔已经醒了酒,他一脸诧异地盯着我们问,“你们干啥去了?”
“我——我们去柳家岭找柳莹的墓了,可是居然碰到鬼了!”
江胖子本来还不信邪的,但是被我的噩梦,还有刚才那个白无常吓得失了理智,便将我们刚才的所见说了出来。
柳叔听了也是一脸震惊,急急地跑到屋外望了一眼这才紧闭房门道,“这么晚了,你们还上那地方去,不知道上面阴气重吗?”
......
我和江胖子被训得一阵无语。
“你们干嘛非要去找那个柳莹啊?”顿了顿,柳叔又一脸惊异地问道。
我不好隐瞒,只得道出了实情。
柳叔点燃旱烟扎了半天才道,“只听柳斌说那Y头是得急病死的,却不知道是什么病,我也觉得奇怪!这样吧,明天我带你们一起去她的坟上。”
原来,柳莹还是被柳叔抬上山的!我听了自然兴奋不已。
本以为可以就此睡个好觉,结果却一夜失眠了。
第二日吃过早饭,柳叔兑现了承诺,带了些纸钱,扛了把锄头就领着我和江胖子上柳家岭了。
早上八点的时候,天色还有些暗淡,树林上方还笼罩着一层薄雾。
山里的最高温度虽然只有四五度,我和江胖子却没感到一点儿寒冷,因为我们的注意力都在柳莹的坟墓上了。
其实,昨晚我们看见白无常的地方,就是柳莹的埋葬地。
而当我站到墓前时,瞬间也惊住了!
天,这片墓地四周的情景,不就跟梦中我姐所站的那片坟堆一模一样吗?
难道我姐真的被埋在了这座坟墓里?
我一阵惊诧后,迅速就抢了柳叔肩上的锄头开始刨起了坟来。
“孟飞,你这是咋了?哎哟,这坟可不能乱刨啊!”
柳叔以为我中邪了,急急要将我拉住。
“柳叔,你带了一把锄头上来,不就是给我准备好刨坟的吗?”
我奋力挣扎,完全不听柳叔的劝。
柳叔边抢锄头边解释道,“我带锄头是给这Y头上土的,哪是给你刨坟的啊!”
“住手!”
正在这时,一道响亮的吆喝声传来。
我蓦然地一回头,竟发现柳斌带了七八个壮年男子急急朝我们三人跑来。
“你看,我说这坟刨不得吧?”
柳叔看到柳斌那一脸愤怒的神情,立即将我手里的锄头夺下了。
(4) 空棺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哼,我就知道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外乡人有问题!”
柳斌一口气跑过来,狠狠瞪了我一眼后,立即给身边的村民打了一个眼色,“把他们绑起来!”
话音刚落,那七八个男子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索来绑我和江胖子了。
“你们凭什么绑人?”
江胖子使出警校的格斗招式,很快放倒了两人,其他村民见状,立即扬起手中的长扁担朝他背后猛拍而去。
猛虎终究是架不住群狼的,江胖子很快被人打倒在地,并用绳子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而我也未幸免。其实,我本来是有机会逃跑的,但是心中的疑问没有解决,我是绝对不能当逃兵的!
“凭什么绑你们?就凭你们乱刨我未婚妻的坟这一点,我就有足够的理由拿你们是问!”
柳斌一脸的振振有词,柳叔见柳斌不是闹着玩的,慌忙替我们求情。
柳斌不但油盐不进,反而还将我们押到村民活动广场上的那棵大槐树下绑了起来,给我们冠的罪名就是:打扰死者安宁,必须示众三日才能放人。
渐渐地,太阳从山坳里升上了天空。
窝在被窝里的人也起了床,二三十号人或是端着饭碗,或是抱着双手站在广场上,咧着嘴像看猴戏一样的看着我们。
柳斌则像门神一样瞪着我们,并用他眼睛里的“钉子”,牢牢地将我们钉在身后的耻辱柱上。
江胖子骂了一阵娘后,自觉无用,渐渐地也埋下头不说话了。
“对不起了胖哥,都是我害了你!”
我心中充满了愧疚,开始寻思如何逃脱这里。
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幸福镇的三名民警坐着警车风驰电掣地赶到了广场上,其中的领头人还是我的高中同学曾鹏。
原来,我们被柳斌带人绑了之后,柳叔就偷偷打电话报了警。
一见到警察,柳斌等人也怂了,我和江胖子被顺利解救。
我一直想着孟林和柳莹的事,急急拉住曾鹏道,“老曾,如果你信我一次,现在就马上带人跟我去山上开棺检尸!”
“什么情况?”
曾鹏还是一头雾水。
江胖子道,“这事儿说来邪门得很,还是孟飞跟你从头道来吧!”
“嗯!”我点点头,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曾鹏讲清了。
曾鹏知道我们的身份后,丝毫没有犹豫,亲自带上两名民警,跟着我们一起,重新返回到了柳莹的坟墓前。
“你们刚才已经把坟墓挖开了吗?”
曾鹏握着从村民那里借来的锄头绕着柳莹的墓转了一圈后,又皱着眉问我和江胖子。
我猛地摇摇头,“还没挖几下就被柳斌绑下山了!”
“那就怪了!”
曾鹏边说边指着坟堆上的新土道,“前几天这里下了大雨,按理说坟上的泥土应该很紧粘了,可是你们看,这坟墓四处的泥土都很松动,绝对被人动过!”
“确实是啊!这么说这坟里更有问题了!”
我看了一阵后,再也不说废话了,抡起锄头就奋力地挖起了柳莹的坟墓。
三名民警和江胖子见状,也是二话不说,立即开挖。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坟墓被挖开,一具黑木棺材也露了出来,然而,当我怀着激动而紧张的心情撬开棺盖时,怪事再次发生了。
坟墓里居然没有尸体!
难道那个柳莹的尸体飞了?或者是那个柳莹根本就没有死?
跑来围观的村民见状也是吁吁不已,纷纷蹲在坟墓四处议论纷纷。
(5) 大火
“走,去那个柳莹家看看!”
经过了一番思前想后,曾鹏认为这个柳莹也存在重大嫌疑,于是跟我和江胖子一阵商议后,就带着我们去找她的家了。
可这时候,一场约莫一个小时前燃起的熊熊大火竟将柳莹家仅有的三间土房子烧成了灰烬,就连他们家东面的院墙也坍塌了;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只剩下几处光秃秃的墙壁和一片袅袅的青烟。
“哎,这家人真造孽啊,全部病死了不说,连房子也被天火烧了!看来是老天爷要收他们啊!”
几个参与了救火,却最终没有将火势控制住的村民见到我们后又是一阵摇头叹息。
我此时才注意到,柳斌竟也提着水桶站在参与了救火的村民中,从他脸上的黑烟灰来看,显然他刚才也去救了火的!
“妈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得如此之巧?”
站在瑟瑟的寒风中,我不禁仰天一声长叹,要知道,找不到那个柳莹的尸体,我就无法确定那个梦的真假啊!虽然百分之九十九的梦都是假的,但柳莹的墓,却真实地出现在了我的梦里,而且坟墓现场,也跟我的梦境全部吻合了!这就使得我越来越强烈地想要找到柳莹的尸体。
“看来,有人是不想让我们找到柳莹的尸体,更不想让我们从她的家里获取重要线索,所以才盗了她的尸,烧了她的家!”
曾鹏不愧是资深民警啊,将两件看似偶然发生的怪事结合起来一联想,就道出了问题的关键。
“老曾,你是说柳莹的尸体被盗,还有她家的这场大火,都是那个别有用心的人干的?”
我一脸震惊。
曾鹏点点头道,“没错,你想想,那个柳斌为什么要阻止你们挖坟呢?难道仅仅因为他是柳莹的男朋友吗?还有,我们刚才挖坟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来,却反而出现在了火灾现场?”
江胖子一语惊人,“你的意思是,挖了柳莹坟,盗走她尸体,然后又跑来烧了她们家房子的,就是这个柳斌?”
“完全有可能啊!”我点点头,又别了一眼不远处那个看似还有些木讷的柳斌,轻声道,“咱们三人今早上山的时候,根本就没被人看到吧?可是那个柳斌为什么突然带着村民出现了?很显然他心中有鬼,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们啊!”
“所以,你们昨晚见到的那个白无常,完全有可能就是他扮出来的!我估计他那个时间就在挖坟盗尸了!因为担心被你们捷足先登找到柳莹的尸体,所以他才想用假鬼来吓走你们。”曾鹏又轻声分析了起来,我和江胖子连连一阵点头。
江胖子又道,“这么说来,那个柳莹完全可能是被这个柳斌害死的了?”
“他作案的动机是什么?可这一切跟我姐孟林又有什么关系?”我纳闷道。
曾鹏揣测道,“柳斌杀人的动机很有可能是求之不得,从而因爱生恨而杀人;可你姐姐说她被埋在柳莹的坟里,那就没法解释了啊!”
“先把这个柳斌带回去审问一下再说吧?”我给曾鹏出了个馊主意。
曾鹏摇摇头,“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随便抓人!这样,我先回去调查一下柳莹和柳斌的档案再说,这个柳斌,暂时找人把他监视起来就行。”
既然曾鹏都这么发话了,我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考虑到留在村里也弄不出新的线索了,我就跟曾鹏一起回到了幸福镇派出所。
(6) 身世
曾鹏回到所里后,就通过计算机查起了柳莹的档案,因为我跟这小子关系铁,加上我又是警校的,所以曾鹏也没避讳我站在他旁边看资料。
当柳莹的身份证照被调出后,我顿时瞪大了眼睛,“天啦,这个柳莹怎么跟我姐孟林长得一模一样?”
“你姐叫孟林吗?生日是多久?”
曾鹏一阵诧异时,也根据特殊的身份证号段调出了我姐的身份证照,然后我又从微信上翻出我姐的生活照认真一比对,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两人长相一模一样,而且生日还是同一天的!
“我在想,这个柳莹跟你姐姐孟林是不是一对孪生姐妹!”曾鹏手指柳莹的档案直勾勾地看着我,我见他的手指落在柳莹的曾用名“孟雨”二字上,脑袋猛然一下就炸了:难道我还有一个姐姐?
为了印证这个猜想,我赶紧给父母打去了电话,两人先前还斩钉截铁地说就生了我们姐弟二人,可最后被我一咋呼,我母亲终于说了实话:“孟飞,你确实还有个叫孟雨的大姐,她四岁那年,也就是你出生后,家里的经济捉襟见肘,我和你爸没有办法,最好只好把她卖给了幸福镇的一对柳氏夫妇。这件事情一直是埋在我心中的痛啊,我和你爸准备把它一直烂在肚子里,没想到却被你知道了!”
确定了,柳莹就是我大姐孟雨!
我心里更不好受起来,气火一攻心,眼前一黑,竟晕倒在地。
迷蒙中,我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四处看不到人影,却听得一阵水声和着一个女人的凄惨声响起,“孟飞,你怎么还没来给我报仇啊,我已经被人扔到井里,马上就要灰飞烟灭了!”
“你——你是谁?你到底是柳莹还是孟林啊?”朦胧中,我竟跟女人对起了话来。
“小兔崽子,说了多少遍了,我是孟林啊!”
孟林,井里?
我又在一阵惊叫声中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间灯光明亮的屋子,房子的一角放了张书桌,灯光就是从书桌上的台灯和头顶的白炽灯发出来的。
“草,孟飞,你终于醒了,妈的,都睡了八个小时了!”见我苏醒,一直守在床边的江胖子猛地一下就从床边的木凳上站了起来。
“我这是在哪儿?”
我望了一下陌生的环境,一脸的诧异。
“在你鹏哥的寝室里啊!”
原来,这还是曾鹏在派出所的寝室。此时,我也才意识到我上午晕倒后,竟然睡了八个小时。
“你醒了?”
很快,曾鹏也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方便面从外屋走了进来。
我来不及吃他递来的面条就道,“我姐好像被人扔进了一口井里,如果柳莹的尸体就是她的话,那么她肯定还在柳家村里!”
“你刚才又做噩梦了?”江胖子竟是吃惊。
“嗯。”我一点头便将刚才的梦讲了出来。
曾鹏听后点点头,“这么说来,那个偷了尸体的人完全可能将尸体扔在柳家村的某口废井里了!”
虽然这一连窜的梦十分邪门,但我的这些朋友还能相信我,我真的感到挺庆幸的。
经过了一番分析后,曾鹏又带着我和江胖子,悄悄地回到了柳家村居民点。
(7) 解谜
负责监视柳斌的便衣民警在我们到达时向曾鹏作了汇报,“那小子今天也没什么特别怪的地方,不过去了柳莹家外面好几次,每次的目光都落在院子东面坍塌的那堵院墙上。”
“那墙好像是砖砌的吧?就算房间着火,它也不可能坍塌啊!”
我道出心中的疑虑后,曾鹏随即一甩响指,“说不定那口废井就在坍塌的院墙下!”
有道理!
我和江胖子暗暗一阵点头后,迅速到达了柳莹家的院子里。
负责监视柳斌的民警继续监视,我和江胖子,曾鹏则麻利地将院墙下的废砖搬开。
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废墙下还真有一口被木板盖住的浅水井。
将上面的木板掀开,我就迫不及待地取出手机电筒往下面一照,日,下面真有一具漂在水上的白衣女尸!
难道那就是我姐孟林的尸体吗?
我顿时泪如雨下。
“我下去把她捞上来,你们给我拉绳子!”
曾鹏确定四米多深的井底确实有具尸体后,立即找来绳子将其打捞了上来。
我再次用手电光一照那女尸的脸蛋,经过了井水的浸泡,虽然尸体面色发白,全身浮肿了,但我还是一眼判定出这具女尸就是我在噩梦中见到的孟林,看来,孟林是真的遇害了!那个噩梦竟是真实的!更令人惊奇的是,现在正是酷热天气,尸体已经被埋一个多星期了,而且又经过了几个小时的井水浸泡,居然没有高度腐烂,看来真的是孟林阴魂不散,特意让我来给她报仇雪恨的啊!
“曾所,那个柳斌朝你们走来了,要不要我现在把他抓起来?”
就在这时,监视柳斌的民警从耳麦里发出了紧急之声。
“躲起来!”
曾鹏果断给我和江胖子下了命令。
我也来不及悲伤了,很快擦干泪躲到了被烧毁的断壁残垣中。
不久,柳斌就乘着夜色鬼鬼祟祟的摸来了。
当他走到井边,发现尸体竟然躺在井口边时,这小子吓得连连失声一阵惊叫,“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把它扔到井里了啊!”
“柳斌,这人是你杀了的吧?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一道强光手电射出,曾鹏不失时机地走出。
柳斌闻声就想开溜,却被那个监视他的民警一脚给踹了回来,我和江胖子迅速将其按住。
曾鹏趁机给这小子戴上手铐道,“你小子到了现在还想隐瞒?不想受罪的话就老实交代吧!”
“我——我交代!”
在事实面前,柳斌只得交代了自己的罪过,“我追了柳莹十来年,可是她嫌弃我穷,始终不愿意嫁给我,我恨她,恨死她了,所以才杀了她,然后制造病死的假象。”
如果这具尸体真是柳莹(孟雨)本尊,我姐孟林为什么会三番五次给我投梦?为什么柳斌又要将她挖起来扔进井里,然后少了她家的房子?
很显然,这个柳斌还没有说实话!
我脸色一沉,又用手电光射着这小子的眼睛道,“你撒谎,这具尸体根本就不是柳莹!”
“没错,她应该是孟林吧?”曾鹏厉声一问,柳斌的内心防线彻底崩溃,最终只得点头承认道,“是,她是孟林,真正的柳莹,还住在江阳的别墅里享着清福啊!”
日,还有这一出?我们都是一脸震惊。
原来,我大姐柳莹(孟雨)一直记得自己的生世,十年前她就开始暗查我们一家人的信息,得知我们一家人渐渐地过上了小康生活,而她却过得越来越不如意,尤其是听说我二姐孟林嫁给了个高富帅,成天在家过那种养尊处优的日子时,她羡慕嫉妒恨的心情更甚,于是便跟死心塌地追她的柳斌合谋,神不知鬼不觉地掐死了我二姐孟林,然后将她带回柳家村,再装成病死的柳莹,匆匆地埋到了柳家岭上。
孟林被杀后,阴魂不散,时常投梦去吓柳莹,柳莹才在别墅四处贴了黄符,难怪我那晚在别墅里睡觉时,没有做噩梦,原来是孟林的鬼魂根本进不了那别墅,也难怪柳莹辞退了黄妈和忠叔,估计她是怕被他们发现破绽吧。
“你们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杀的孟林?”曾鹏又问。
柳斌沉声道,“差不多十天之前的一个夜里吧,那晚王强不在别墅,我们就悄悄潜进孟林的睡屋,我一把掐死了她,然后按计划带着尸体连夜回到了我们村——为了这次计划的顺利实施,我和柳莹在孟林的别墅后院藏了半个多月。”
不得不说,这个柳莹的野心还真是大的!
“她当了孟林,过上阔太的日子后,你不是彻底地不能得到她了吗?你为什么还要帮着她一起干这蠢事?”
我诧异道。
柳斌叹了一口气道,“哎,爱不仅仅是占有,更是成全啊!”
曾鹏忽然冷笑道,“那个柳莹肯定给了你一笔好处费吧?我今天查到你的农业银行账户里在五天前忽然多了一笔五十万的存款。”
柳斌顿时一阵沉默,良久,这小子才含着泪道,“没错,柳莹确实暗中转给我一笔钱,她让我别等她了,拿着这钱,重新娶个媳妇!呜呜——”
“昨晚那个白无常也是你扮的吗?”江胖子又问。
“是的——”
在一阵悔恨交加的哭声中,案件真相大白。
暗夜里,曾鹏看着我竟是一阵吁吁:“没想到你的一个噩梦,竟让我们破了这一宗奇案,真是前所未有啊!”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黯然点头,面对孟林的尸体拜了又拜,一阵凄厉的夜风忽然将我吹得思绪万千:柳莹,也就是我大姐,过去了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我父母也挺对不起她的,现在要不要为了替二姐孟林报仇,将她给抓起来呢?那样一来的话,我父母不就要面临失去两个女儿的哀痛吗?我姐夫不也要陷入失去爱妻的悲痛之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