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儿沿着冰冷的索道往上攀爬,慢慢靠近那摇曳在峭壁上的雪莲花,当她把雪莲花置于手间的时候,想起前几日翻看的医书中记载:大寒之地积雪,春夏不散,雪间有草,类荷花独茎,婷婷雪间可爱,以峰顶者为冠。
如今见到了真的雪莲花,不禁觉得这书中记载果不欺人,雪莲花的模样真的很像是独茎的荷花,婷立在雪间,真的很可爱。凤仙儿悲喜交加地摘下那朵雪莲花,放在手间细细的欣赏了一番,心中的满足感顿生,便也了了自己的一番夙愿。
这几年,凤仙儿也跟暗翼学了些防身的功夫,但也还停留在三脚猫的阶段。比如现在她就没有办法在这摇摇晃晃的索道之上,单手把这朵珍贵的雪莲花放到随身带着的玉盒里。她只得小心翼翼地把雪莲花递给身侧的暗翼,让暗翼收到他随身的玉盒里。
在暗翼往玉盒收雪莲的时,凤仙儿又想到书中还记载:雪莲花以峰顶者为冠。便抬头往上看,见索道还有未尽之处,便又向上攀爬了一段。待凤仙儿爬到索道的尽头,她眼尖地发现离索道约一仗高处隐约还有一处平台,隐藏在皑皑白雪之间。凤仙儿回身指给已紧跟上来的暗翼看道:“暗翼你看,那里好像还可以上去!你看你能上去吗?也许那里还会有雪莲花呢。”
暗翼往凤仙儿所指的地方看了看,朗声回道:“你站稳抓好,我上去看看。”
说完,暗翼一个纵深便登上了那处隐藏在峭壁间平台。不出片刻,暗翼就探下身来不惊不喜的对凤仙儿说道:“你也上来吧,有雪莲花。”
“真哒!那快拉我上去!”凤仙儿兴奋的回道。
暗翼打开随身的鹿皮袋子,拿出一小捆银色的细绳,细绳是过年时明五送给他的新年礼物,说是用天蚕丝所制,坚韧无比、水火不侵。暗翼把绳子轻轻地放了下去,让凤仙儿系到腰上,待凤仙儿系好后,他把另一端的绳子缠在自己的手臂上,挥臂一个用力便把凤仙儿提了上来。
登上平台的凤仙儿,放眼过去,惊喜的发现这个隐蔽的平台之上竞开满了雪莲花!她所站之处,宛如一扇天然的大门,门外是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门内成扇形的空地上盛开着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雪莲花。此时凤仙儿的心情,已经不能单单用喜悦两字来形容了!她兴奋的转过身,手舞足蹈地对站在下面的明五、思焱、和猎户大哥喊道:“这里有好多的雪莲花!你们快上来,真的又好多的雪莲花!明五把思焱也带上来!”
“娘!娘,我也要上去,我也要摘雪莲花!”听到凤仙儿的喊话,坐在明五肩头的思焱也兴奋地挥着手喊道。
“好,舅舅带你上去。”明五见状,很是无奈地笑着道。
“明掌柜,你们上去吧!那索道太高,俺一时半会攀不上去,俺在下边等你们。现在已经后半晌了,你们采完雪莲花就下来,,咱们最好能在天黑之前下山,马车还在山下等咱们呢!”听到山上还有好多雪莲花,猎户大哥也是高兴不已。上山前,他的婆娘和他说:明掌柜仁义,把山上布好的所有索道都送给他们。叮嘱他今天不要和明掌柜他们抢雪莲花!记住雪莲花开花的位置,以后他们有的是机会采雪莲花!时刻记着自家婆娘叮嘱的猎户,想着费力的上去眼馋一阵,还不如留在下面,研究一下怎么把索道延长,好方便明年、后年或大后年再来采,那时的雪莲花都是他自己的。
明五应了一声,把思焱从肩膀上放下来,也在随身的鹿皮袋里也拿出了一捆和暗翼身上的那捆一摸一样的细绳,他用绳子在自己腰间打了个结,再把思焱抱到怀里,让思焱抱紧他的脖子,双腿尽量盘在他的腰上。他用银绳交叉绕过思焱的双腿,把思焱紧紧的固定在自己的怀中。一切准备妥当后,明五便纵深攀上索道,缓缓的向上爬行,到了索道尽头,暗翼早已等在那里,他伸下来一条手臂,稳稳的抓住了明五伸上来的手,一纵力便把他们拉了上来。
明五上来后,放眼一看,也不禁笑道:“果真有好多雪莲。”他怀中的思焱则是马上寻找他娘亲的身影,见娘亲正高兴的蹲在那往玉盒里放雪莲花,便着急的在明五的怀中弹腿,嚷嚷着:“明舅舅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也要去采雪莲花!”明五只得解开腰间的银绳把他放下来。
重获自由的思焱,活蹦乱跳的跑到凤仙儿身边,先给了凤仙儿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就跑开了,有模有样的学着娘亲的样子,从自己身上背的小鹿皮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玉盒,小心翼翼的采了一朵雪莲花放到里面。没等他把刚采的雪莲花放好,就惊奇的发现,他脚旁的一朵雪莲花竟然像长了脚的小人一般在雪间移动了起来,他惊喜的大叫道:“呀!这朵花会跑!娘,娘,你看,它在跑!”边喊着边咯咯的笑着追了过去。
“真的有长了腿会跑的雪莲花啊!”眼前的一幕让凤仙儿有些呆愣的惊叹道。
明五见状,抬腿到雪莲花开的密集的地方一荡,果真还有其他会移动的雪莲花,他便眼疾手快的只挑这些会动的雪莲花采,不一会就把自己身上带的那个玉盒装满了。他回身去寻暗翼,见他只是站在那,注视着追着花跑的正欢思焱和凤仙儿,便上前接过他手中只装了一只雪莲花的玉盒,把自己已经装满的玉盒放到他的手里,浅笑着道:“把这个放好,我再去采一些,听镇上的人说,能跑的雪莲花起码有千年呢!”暗翼扯了扯嘴角,听话的把明五的那只玉盒放进了随身的鹿皮袋。
此时,在不远处的凤仙儿也采了满满一玉盒的雪莲花。她心满意足的刚把玉盒放好,便听到思焱兴奋的在叫:“娘亲,娘亲你看,这朵花有好多颜色!”凤仙儿高兴的转头看过去,见思焱正兴奋的捧着一朵小小的七色雪莲花,那朵雪莲花正一圈一圈的向外散发着奇异的七色光芒,把小小的思焱罩在了里面,思焱的身体正逐渐地变得透明起来。凤仙儿惊恐的大声叫着:“思焱!”大步地朝思焱跑去。凤仙儿的喊叫声,让远处的明五和暗翼迅速做出了应急反应,他们也以最快的速度瞬间奔向身体已发生奇异变化的思焱。
凤仙儿离思焱最近,她不顾一切地跑进思焱所处的那片奇幻的光影里,稳稳的把思焱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明五和暗翼虽然距离的远了些,但他们的轻功了得,就在凤仙儿把思焱抱住的那一刹那,暗翼也已赶到她们身边。他用力抓住凤仙儿的肩膀,想把凤仙儿母子从那片奇怪的光影里扯出来,晚一瞬到达的明五也抓住了凤仙儿的胳膊,和暗翼一起用力往外拽。说时迟那时快,突然间白光乍现,大地仿佛都颤抖了一下,嗖的一声,四人便在这个天地间消失了。
天地苍茫,放眼平台之上,皑皑白雪间哪还有他们四人的踪影!连那如花海般盛开着的诸多雪莲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地上孤零零地,只有明五匆忙间遗落的那个玉盒,和玉盒里已被采下的雪莲花。
索道之下,朴实的猎户大哥还沉浸在自己即将成为镇上首富的憧憬里,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直到暮色渐暗,却还没不见到明掌柜他们下来,猎户大哥才对着平台喊道:“明掌柜!暗翼兄弟!天马上黑了,咱们得下山了!…你们还在吗?”喊了许久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猎户大哥才着急起来,觉得肯定是出事了!他赶紧拿出上山前明掌柜的伙计给他的那个耀百里,伸直手臂对着山下,扯掉了引线。不到半个时辰,那个小伙计便带着几个他从没见过的精壮小子赶了过来,猎户惊恐的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们。
那个常跟在明掌柜身边的小伙计,显然也是会功夫的,他几个纵深便借助索道登上了那个平台,平台上一点生人的气息都没有!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血迹,雪地上只有几行大小不一错落着的脚印,还有那个被明五遗落的玉盒。他拾起那个玉盒,来到平台边缘对等在下面的人打了几个手势,下面的人便迅速带着猎户离开了。
小伙计拿着那个玉盒,独坐在平台上,一守便是一夜。直到第二天,另一个经常出没在明五身边的伙计带着十几个更精壮的汉子到了这里,他才顺着索道下来。
“没有人上去过,上面只有这个玉盒。”小伙计面色沉重的对另一个伙计说道。
“都上去!仔细查看,看看下面有没有冰洞,崖上有没有垂索的痕迹!人不可能就这么毫无痕迹地凭空消失!除非…是帮主自己不想让我们找到。”另一个伙计沉着的说道。
青帮的人一批又一批的进山,在山上搜寻了好几个月,一点踪迹都没找到。当青帮放弃了希望,逐渐离开山口镇地时候,又有三个人来到了山口镇。他们的相貌虽已稍显沧桑,但并不难认出,他们就是四年前已死在闽江河畔的陈镇、小炉子和端木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