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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好些日子没有吃菠萝了。
在街上走过水果摊，看到有切好的菠萝块泡在盐水里（抑或是糖水里吧），别说让你细细品味那酸甜适口的果汁，就是仅仅只瞟一眼那金黄色的果肉，闻一闻那浓郁的香味，就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一个人走在街上，我是不会买一块菠萝举在手里吃给大家看的。就是心里很想吃，也不会去买。
但有一次在长沙出差时去 “绿叶书店”买书，走在麓山路的人行道上，我却买了一块菠萝很大方地举在手里边走边吃。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之所以想到买一块菠萝吃，并不是菠萝的香味吸引了我。而是看到往来不断的大学生中总有一对对的男女学生各举了块菠萝津津有味、甜甜蜜蜜地吃着。那情景好让人羡慕！于是，我对心中的另一个我说：“想吃菠萝了吧？买一块吧！”“好啊，买吧。”我放慢了步子，一边吃着菠萝一边和心中的另一个我对白，不去在意旁人怎么看我，也不去掂量生活中的烦恼和肩上的压力；我和心中的那个我一边走一边吃着甜甜的菠萝，像那些恋爱着的大学生一样，享受着那种轻松、闲适、惬意的感觉……
好些日子没吃菠萝了。而在省城麓山路吃菠萝的那个下午，或许将会长久地铭记在我的心中…… 二
也许有人会籍此认为我是那种很爱吃菠萝的人。其实并非如此。我不是那种爱吃零食的男人。也许正是因为我很少去吃菠萝，才会觉得这种酸甜适口的世界性水果是那么的诱人吧？
何况，菠萝是人人都爱吃的世界性水果，我就算爱吃也不为过的。之所以平常日子都不吃菠萝，是为了妻子的缘故。
是的，妻吃不得菠萝。菠萝对她来说，是苦的。
刚成家那两年，妻是喜欢也能吃菠萝的。那时候我们还住在乡下，周末上街或赶集时人也常常会买一两个菠萝回来，耐心地削好了，用糖水或盐水泡了放在冰箱里，午间或晚饭后取出来吃，能由嘴里一直甜到心里……
但是，这样子开心吃菠萝的日子并不长。因为突然有一天，吃过菠萝后，妻出现了很严重的腹痛、头痛与恶心症状。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吃菠萝也会引起过敏。是几年过后我才从网上查到以下知识：菠萝味甘酸、性平，对肾炎水肿、高血压、支气管炎有疗效，但临床上发现有些人吃菠萝后会引起过敏，俗称“菠萝病”或“菠萝中毒”，在食用15分钟至１小时左右即出现腹痛、恶心、呕吐、腹泻，同时出现过敏症状，头疼、头昏、皮肤潮红、全身发紫、四肢及口舌发麻；严重的会突然晕倒，甚至会出现休克等症状，因此有菠萝过敏史者忌食。
那时候我只是觉得，儿子出生后，妻的身体比以往差了许多，是她羸弱的身体消受不了菠萝的冰冷、酸甜呢，还是她不能生吃这热带的水果？我得不到答案，只能暗暗提醒自己：上街或赶集不要再买菠萝。
为了让妻子的身体尽快得以恢复，我给她熬了一年的中药：每天在她起床前把熬好的药端给她，看她把药喝光了再去把药罐里的药碴倒掉……
一年过去，妻的身体得以完全恢复。中药不用再吃了。想吃什么她也不再忌口了。但菠萝我还是不敢买。
但在这久之后，有一回家里来了位客人，带来了一些水果，其中就有菠萝。两天过去了，见我老是没有削菠萝意识，妻说：“把那两个菠萝削了吧，要不烂了。”我说：“你吃不得，别嘴馋啊！”她说：“我是不敢吃呢，你们吃啊。”话是这样说，可没料到刚切好，她就凑过来说：“我就尝一块小的啊。”说着就拿筷子夹了块吃了……
这一回，可恨的菠萝并没有因为妻只吃了一小块而原谅她，同样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
三
好些日子没有吃菠萝了。
因为妻不能吃菠萝，所以我和儿子也不吃，所以多年以来上街什么水果都可以买，但不买菠萝。
菠萝对我和儿子来说是甜的，但对妻来说是苦的。
菠萝的苦，或许只苦在妻的嘴里、胃里，但却苦在我与儿子的心里……
也许儿子有女朋友了，也会对她说：“你想吃菠萝吗？我陪你吃！”或者说：“你不能吃菠萝是吗？那我也不吃！”
不吃菠萝，是铭记生活之苦；想吃菠萝，是向往生活之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