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的回归

   最近在看杰克·伦敦的《荒野的呼唤》,肌肉结实、毛皮厚实的高贵的狗巴克本在米勒法官的家里愉快地生活着,他已经适应了狗应该在人类世界所扮演的角色,自然的野性在长久的训化中逐渐被遗弃。他只要学会与法官的子女们玩耍就好,只要作为一只顺从的狗,学会摇尾乞怜,撒欢逗笑就好,就这样,他就可以顺利地生存下去了,这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但是,园丁助手曼努埃尔干了坏事,他是个疯狂的赌徒,然而,他,现在又成为了叛徒,他背叛了他的忠诚,他以巴克为代价换来了他赌博的资本。因此,巴克的命运也因为这个变数而被改写。

   前面已经说过巴克是被驯化了的祖先们的子孙,那自然的本能使他觉得不对劲,但是“他已学会信赖熟人,因为他们超越了自己的智慧而信赖他们”。它对脖子上绳子不满使他发出了低吼,却不料换来的是绳子更紧的束缚、颠簸的车厢、狭窄的笼子,以及后来多次被贩卖。在辛苦拉着雪橇的时候,他学会了在雪中挖洞,对强者保持低调的态度,一次次的学习唤醒了它潜伏的天赋,以渐渐苏醒的祖先的优秀基因给予的野性顺应命运的安排。渐渐的,人们称他是狡猾的,或者也可以说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本能。经历了同伴在生存竞争中惨败尸骨无存,经历了骄傲的头狗嚣张的欺压,不得不忍受皮肉不停地在撕裂—结痂—痊愈—撕裂之间循环,长时间的蛰伏,不因一时的屈服而甘拜人下,他,有自己的骄傲,那是作为一个王者所拥有的骄傲。可是,命运的齿轮不会因为他的隐忍就为他停留,在打败了头狗斯匹次之后,本因上位而喜悦的他却与他的手下们受到了另一伙淘金者的虐待,从而邂逅了真心爱他的桑顿,因为这爱,所以,他并没有因为近亲野性狼族的呼唤就利索地回归荒野,这是他对人类世界的最后的留恋。可是,最终桑顿也因印第安人的偷袭而命丧原野,巴克哀伤、愤怒、撕咬印第安人,而巴克却永远也不会回来。就如书中所言,桑顿的死亡切断了他与人类世界的最后的也是唯一的联系,他虽然觉得怅然若失,但最终还是顺从自然回归荒野,最终成为一代狼王。

书的开头便有:热望本已在,蓬勃脱尘埃;沉沉长眠后,野性重归来。巴克在米勒法官家时就骄傲地自白,自己不是“屋里狗”和“窝里狗”,他与那畏畏缩缩的日本种狮子狗“娘们儿”和墨西哥光皮狗伊莎贝尔是不同的!当他在北国首开偷界,抛弃文明所熏陶的舍身卫道的本领的时候,他已彻底摆脱了文明。当野性回归,祖祖辈辈驯养的痕迹脱落了,他内心古老的活力就已苏醒,他的谋略也打上了远古种群谋略的烙印,古老的种族意识在漫长的时间中蛰伏,将被奴役的耻辱默默咽下,等待野性的回归,追寻荒野的呼唤。“他在寂寂长夜中遥对一颗星星,像狼一样嗥叫,那正是他已化作一抔黄土的祖先跨越多少个世纪借他之口对星辰发出的嗥声,这嗥声的旋律正是祖先们的旋律,倾诉着他们的哀怨,倾诉着他们对死寂、寒冷和黑暗的感受。”荒野对生命的呼唤是发于平衡、处于爱护的自然规律,自然不会给与人类永久主宰生命的权利,人类对生命的训化是自然对其力量的认可,智慧使力量强大,使生命暂时的臣服。但是,自然的规律是讲究公平的,生命只要给它一点点的空间与时间,它就会爆发出隐忍的力量,蛰伏的智慧,强大的本能。

不是被驯化的动物就失去了它们的本能,不是与文化接触后,所有生物就会变得温顺儒雅。对强者的屈服是它们隐忍的蛰伏,是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保护自己的本能。

   野性即本性,没有永久被压制的本性,在适当的时候,你经受的磨难,就是自然对本性的呼唤,这时,你要做的,就是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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