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根关上门:“什么好消息?”
奇朵说:“三阿哥莽古尔泰在战场受了伤,正在返回费阿拉城的路上!”
伊尔根兴奋地说:“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我正愁呢,就算处理掉富察,对付三阿哥还是不容易,他在外,我在内!”
奇朵点点头:“嗯,是。他这次回来证明伤得不轻,要是受了轻伤必然是随军回来,只有受了重伤才会提前返回。”
伊尔根感觉他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不是,我是说我们下手的机会来了。你要赶紧医治好七阿哥的伤,到时候我好给富察福晋和大汗举荐你给三阿哥疗伤!”
奇朵一听,心下叫苦不迭,但是已然上了贼船退却也无用。
伊尔根又问:“你听谁说的消息?可靠不可靠?”
奇朵说:“是医士明察,前线派人回来捎话,让他准备医药,选派医士,好接治三阿哥,随军的医士还要再返回战场去!”
伊尔根说:“哦,那没错了!你赶紧医治好七阿哥!另外,赶快制出来能让人几个月内毫无痕迹死去的药!”
奇朵诺诺称是,其实这个药他早就有,只是他还没有想好保身之策,不敢贸然拿出来,他一方面被想要荣华富贵、位极人臣的欲望所充斥,另一方面又隐隐担心,万一东窗事发,那可是要碎尸万段。其实他担心也没有用,伊尔根却不会给他半路撤退的机会,他已然置身其中,只能一不做二不休!
这边阿巴亥在床上躺久了,十分难受,非要下地走走,丫头兰儿赶紧上来搀扶,额齐嬷嬷也上前去招呼,阿巴亥嗔怪地对嬷嬷说:“我让您回去休息,你就是不肯!”
嬷嬷呜呜囔囔地说:“不要紧,伤在嘴里,又没有伤到胳膊腿!”
阿巴亥连忙制止:“得得得,您别说话,这堂屋里人多,防不住谁说个什么,你就要开口搭腔,嘴里受了风,看你疼不疼!”说着,竟然当真生气起来,气鼓鼓的径直向门外去了,把褐色的绸棉帘子,狠狠掀起又狠狠丢下。
嬷嬷与兰儿面面相觑,兰儿说:“嬷嬷,您就听她的话吧!她与你连着心,您这样怎么不叫她难受?您安生去歇息吧,就当心疼她了!”
嬷嬷叹口气:“我是当惯奴才了,再说,咱们从娘家带着这二十个丫头婆子,除了咱俩贴心。其他人谁不想着离开主家到外家,不在我们娘家福晋眼前,就能偷懒耍滑的。她们可都盯着咱呢,咱要是松懈,她们就撒欢儿放蜂儿了!行了,不说了,我去躺会儿,你快跟上咱们福晋!”
兰儿这才像想起了正事儿,撩起帘子就向外跑。
阿巴亥年轻体壮,受的那些皮外伤经过十来天调治,好得个七八成了。她信步走着,不知道想去哪里逛,只要不躺着就行。
初春时节,关外的风还是有点凉,不一会儿,她就感到了冷,将两只手互塞到镶了灰褐色貂皮的袖筒里。她穿了一身水蓝色的丝绸直袍,一件烟紫色的棉坎肩,都镶着貂皮的边,看着暖融融的,在春日的阳光下,分外明媚抢眼。除了头发没有梳稍显凌乱,简直就像画中走出的人儿一样。不过,她对仪表从来不是太在意。
她看到后院北边有个圆拱门,好奇走过去,这是一个小小的院落,只有两排房屋,每排东西各有一个小院,跟前面一样,院子的门都对着中间的路。每个院子门旁,都种着一株常绿的冬青,衬着院子的白墙灰瓦,阳光从灰瓦上照下来,洒在冬青上,空气里弥漫着惬意的味道。
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从屋里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咯咯地笑,后面有个大丫头追着,嘴里叫道:“格格,不要跑,当心摔着!”
“她是格格”阿巴亥心里想道。
格格直冲冲地跑出来,差点与阿巴亥撞个满怀,她扑闪着一双大眼睛,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穿着淡粉色的短褂和长裤,后面披了一个绿绸的连帽大氅。
阿巴亥对她友好地笑笑:“你叫什么名字啊?格格。”
“我叫穆库什!”她也友好地回应,笑的有些腼腆。
后面的丫头跟过来说:“她是四格格!您是哪位主子?”
阿巴亥向后院的东侧指了指:“喏,那是我的院子,我刚来不久,我叫阿巴亥!”
丫头忙不迭地行礼:“给福晋请安!”
穆库什也学着她的样子请了安,阿巴亥连忙拉起说:“我正闷的慌,看你也准备出去,我们一起走走好不好?”
小女孩的手非常暖和,阿巴亥拉着都不愿意松开。穆库什说:“好啊!好啊!”
这时兰儿从后面追来:“福晋,你连氅子都没有穿就跑出来了!当心外面冷!”
阿巴亥看了看兰儿,没有答话,她实在不想回去。
穆库什说:“福晋,来我们屋里玩好不好?”
阿巴亥高兴地蹦了一下,拍手道:“好呀!好呀!”
院里北面有三间堂屋,西、东各有两间配房,堂屋的门挂着红色丝绸的棉帘子,门前两侧各种着一株玉兰树,只是现在还没有发芽,光秃秃的。院中冲着堂屋中间是一条灰砖铺的路,除了比福晋们的院子小了一些,格局并无二致。除了那两株白玉兰,那是别人的院子中没有的。
阿巴亥说:“格格喜欢白玉兰吗?”
穆库什点点头:“是的,所以我额娘千方百计给我找来种下了!”
阿巴亥问:“格格的额娘是哪位福晋?”
穆库什说:“是嘉穆瑚觉罗福晋啊~”
阿巴亥说:“哦,是了,你长得这么可爱,很像你额娘!”穆库什得意地扬起下巴,甜甜地笑着。
穆库什的堂屋中,有几个婆子在打扫,左左右右有三四个,有拿着细软布擦桌子床沿的,有拿着鸡毛掸子弹灰的,有收拾了穆库什的衣裤准备拿去浆洗的,还有一个年轻的丫头收拾着梳妆台上的发簪、镯子、戒指、耳环等贵重物件,往一个小抽屉里装。
阿巴亥说:“穆库什我们上院子里说话吧,你这里正在打扫”
贴身的丫头冬儿连忙拿了两个厚蒲团,铺在屋外的台阶上,穆库什与阿巴亥坐了。
穆库什说:“大姐、三姐都出嫁了,我也好害怕我哪天会嫁人!”
阿巴亥说:“怎么二姐没出嫁吗?”
穆库什说:“本来嫁给了伊拉喀巴图鲁,但是他又看上了别的部落的女儿,把二姐抛弃了,二姐现在天天都不出门,以泪洗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