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掩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故君子必诚其意。
曾子说,所谓诚意,就是不自己欺骗自己。他打了一个比喻,明明闻到腐臭无比,我们不会骗自己说,香气扑鼻;明明飘来阵阵馨香,我们绝不会感到恶心呕吐;看到美丽的风景,我们定然心旷神怡;遇见加西莫多式外表丑陋的人物,我们的第一反应一定是心生恐惧,并设法回避。这都是人的自然反应,就像条件反射一样,这是骗不了自己的。
曾子说,这叫做“自谦”,此处“谦”通“慊”,满足之义。恶恶臭、好好色,是满足人体感官的自然需要。而且,所谓厌恶,就是要设法逃离,或者清除恶臭的来源;所谓喜好,就是要设法接近,或者争取得到,这都是人本能地反应。
那么,治学也是这样,对于善恶、是非,我们不能颠倒黑白,更不能趋恶避善,我们应该诚实的对待自己,善就是善,恶就是恶,而且要弘扬善,摒弃恶。这就是治学中的诚意的两层含义,面对善恶不自欺。是否自欺,自己是知道的,所以曾子说,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那么实际生活中是怎么样的呢?
曾子讲了现实生活中的一种现象,一般人独处的时候,往往会做一些不好的事情,甚至肆无忌惮,放纵胡为。一旦他们与君子在一起,却又会把自己伪装起来,把自己不好的地方掩藏起来,刻意显示好的方面。
这里的“小人”,相对“君子”而言,指一般人,不是指卑鄙小人。
曾子的意思很明白,善恶之心,人人天生就具备,因此很多人在别人面前,把自己伪装得很好,不做坏事,举止得体,谈吐优雅,但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把善恶的区别抛到九霄云外了,为所欲为,为非作歹。
因此,曾子告诫说,诚意必须在慎独上下功夫,关键是你一个人的时候,是怎么做的,是否还能诚实地面对善恶。
曾子警告说,这种伪装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就像五脏有毛病,必然会在身体表面反映出来一样。内心真诚,才能表现出光明磊落。但是,如果独处的时候,不能戒慎恐惧,严格自律,就是不能做到诚意,那么在外人面前伪装也是没有用的。
因此,曾子再次强调,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曾子说,众目睽睽之下,即使伪装得再好,人们自然会对你的行为作出判断,我们能不敬畏吗?曾子这是对有地位的大夫、诸侯和君王说的,一般人默默无闻,对他人的影响不大,但这些人却不同,大家都看着,要么众望所归,要么千夫所指。
有钱可以把房子装饰得很漂亮,我们的身体只有以仁德来充实,面对人和事,才能心胸阔达,从容自在。
所以,“君子必诚其意”。
那么,到底什么是“诚意”呢?我认为,诚意可以对照“私意”而言,不被私欲遮蔽,不被成败荣辱得失所干扰,这时的“意”就是诚意。
那么什么是“意”呢?意乃志之所发,志乃心之所在。简单地说,喜怒忧思悲恐惊就是“意”,而曾子以“好恶”来举例说明。
治学首先必须诚其意,王阳明说这是入门的功夫,朱熹说,格物致知和诚其意,是初学者的当务之急。
----《我读大学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