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百无聊赖 ,随处走走找点吃 ,放眼望去, 万家灯火,却不见一眼见着就有食欲的吃食。随意进入一家 原先常去的老店—骨头饭。望望墙壁上几乎背的下来的菜单,皱皱眉不知其所。
秃顶到底的老板乐颠颠跑过来:桌上有单子,看看哈。随意一瞥。好像除了眼熟的骨头煲饭,有几行手工面疙瘩的字眼,仔细看看,哦,老汤面疙瘩,老板一个劲的推荐, 这个面疙瘩好吃, 试试看?面疙瘩?印象中的面疙瘩还是很小的时候,母亲弄些白面,合水搅拌后,烧开水,用汤匙一舀一个半圆不圆的疙瘩徐徐放进将要沸腾的锅里。 像一条我们河边经常看到的气泡鱼一样溜进锅底,静静的躺下,然后一个一个叠罗汉一样的躺满锅底。焖锅煮上几分钟,揭开盖子, 扑腾腾一阵水雾缭绕,母亲早已经将家里每个人的碗里放好葱花、酱油、一小团油光滑亮的猪油,先用开水一冲,葱花泛起,油亮的油花铺满碗面,那一阵香气已经透进喉咙了。然后用漏勺抓几只放进碗里,搅拌,滑动,白胖胖的面疙瘩浑身沾满猪油花,点缀几颗葱花,不要闻闻,看看就垂涎欲滴了。听老爸后来笑话我说,9岁那年从湖区回到母亲的学校大院,一口气吃了三碗。吓的母亲要夺过我的碗来——怕我撑着了。母亲是武汉知青下乡插队落户的,体弱心善,做小吃却是一绝。特简单的几样东西,在那个物资相对贫乏的年代,我们仍然享受一般人享受不到的美味呢。——那这个老汤面疙瘩?试试吧。来一碗!冲着老板喊了一声。
不一会,上来一只海碗,还真是海碗,能把我淹进去一样的深广。面上可见黑亮的木耳,去皮的削片番茄,几根紫菜,当然,还有葱花儿。老汤好像深不见底——不见一颗面疙瘩!用他们家大号的汤匙深深的探进一舀,哟呵,像银鱼一样浑圆的两头尖尖的面疙瘩成群的游了出来,好热闹的场面。透亮的面白,圆滑饱满的身子,汤匙轻轻一放,又四散游离,像极了一群肥嫩调皮的银鱼儿。捻筷一夹,竟滑溜而出,得用点劲儿。轻轻一咬,劲道、干脆还滑嫩。做工还真是精细,看到爽心,吃的爽口。再佐上番茄的微酸,葱花的香——确实很久没有吃到如此有心情的小吃了。边吃还边挑逗着这群即将饱我口腹的小鱼儿。有趣有味!心情大好,不再风卷残云,不再心急火燎。回头看着老板,笑着问:你这面疙瘩怎么做的?是不是刀削的?老板笑眯眯的告诉我说, 可不是刀削的。是伙计用汤匙舀出来到。啧啧,还真是有一番功夫!饭饱,付钱。扬长而去。
不过,回头想想, 好像还是缺点什么味道?哦,想起来了哦,记忆中的母亲做的面疙瘩那种香美是 再也不会有的了。 是为随记,想念久别的地下母亲。
2016 6於杭州益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