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感觉到人生失意的时候,去医院走一遭,不失为一个绝好的选择。
——范姐
范姐今天来微信,只发了一个字,累。我也只回了一个表情,拥抱。我知道,此时此刻,无论如何长篇大论,都不及一个懂她的拥抱。我,都懂她。
范姐比我大4岁,与范姐认识,是在前一家公司,范姐也另谋高就了。范姐就是公司里的大姐大,当时刚毕业的我,懵懂幼稚。也只有范姐这种知心姐姐,才会耐心地引领着毕业小妹妹,走上正轨。出自真心。
一年多前,范姐父亲病倒了,目前越来越常见的白血病。
好不容易说服父亲母亲做个体检,权当检个安心。无奈,人生总要翻越一座大山。母亲并还未知情,只是说,父亲体检发现个小问题,需要住院几天。
范姐请了个没有期限的假期,照顾起年迈的父亲。住院部充彻着并不好闻的酒精味,一度让范姐很想作呕。但一想到病床上的父亲,内心的难受远胜于作呕的辛苦。
医院的饭菜很难吃,外卖不够干净也没有营养。范姐偷偷带来了便捷的电饭锅。每天早上5点起床煲好白粥,再煮几个鸡蛋,给父亲准备好早餐后,就去市场买新鲜的蔬菜肉类。医院的条件有限,煲骨头汤或者煲骨头粥、蒸排骨或者烫青菜。从未下过厨的范姐,做起这些来,也不免得笨手笨脚。
一时未能接受自己病情、心情不好的父亲,有时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痛苦,朝着范姐发起脾气,范姐笑呵呵地安慰父亲。回头却是泪如雨下。除了母亲,没有谁比她,更想父亲健健康康的。范姐是独生女,还未婚。
母亲在家坐立不安,她知道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些什么。父亲住了几天院,母亲也就几天寝食难安。母亲在电话里,很冷静地跟范姐说,范儿,你就告诉我,你爸到底怎么了吧。我受得住。只有我,才能照顾好你爸。
是的,范姐邀请我去她家里坐过客。范姐母亲是一个非常有气质的妈妈,说是气质,不如说是睿智更为恰到。范姐母亲把家里收拾得很整洁,说话谈吐也非常令人舒服。也正是有这么一位能干的母亲,才把范姐父亲照顾得很好,也照顾得,连范姐也无法取代。
范姐把母亲接到了医院,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母亲。是吧,母亲应该有知情权。
范姐母亲毕竟也是一个女人,她当然无法控制住自己撕心裂肺的痛哭。可当她出现在范姐父亲面前的时候,却又是那个老是嫌弃丈夫、却又把丈夫伺候得服服帖帖的妻子。
范姐父亲在母亲的照顾下,确实心态好了很多。两个人毕竟是几十年的夫妻感情,人生中最懂得对方、陪伴对方最长久的,也莫过于是另一半。
范姐心安了很多。母亲长期在医院照顾父亲,自己也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多跑医院陪伴他们。生病需要花费一大笔钱,范姐不能丢掉了自己的饭碗。
看着父亲母亲与病友们慢慢熟悉起来,范姐内心既是心酸又是感恩。同一层楼,几十间病房,都是白血病患者与陪床家属。
每次范姐去医院陪父亲母亲,都跟一位孤独的老人借睡椅。老人没有老伴了,也不愿意牵绊子女在医院,偶尔还自己跑回家去,就只想看看孙子、陪陪孙子。
快四十岁的小伙,复发入院。看起来还是如此看开,常开导范姐父亲,想开点,这病就过去了。他的妻子偷偷告诉范姐,其实比4年前,他的心态已有点灰色调了。不久,听说去了,药物无法控制,也已无法再次换骨髓。
三十出岁的大姐,刚入院,每天都还能串门,却老是散发着消极氛围。好心人劝她安慰她,这病也可以治好,而她自己心都死了,又何必老是问别人、听别人,却又反驳别人?都是害怕,甚至恐惧吧。
范姐父亲年迈不适合移植骨髓,经过5期化疗后,也已不再适合继续化疗。这一两年来,范姐一家人都看开了许多,也正是看开了,一切都像以前一样,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范姐父亲,多了每周一次常规验血,每隔一段时间再做个全面检查。
经过这么一遭,范姐更是感慨,人生健康即是完美。如果遇到任何不顺,去医院走一走。没有什么,比活着更珍贵。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