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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我认识到了楼下的一个住客,一个日本男人,我不知他的名字用中文怎么样念或者怎么样写,只能称呼他叫日本仔,他竟然都知道我是在叫他,不过不知他知不知这个称呼是什么意思。我们在楼下的厨房认识,日本人也喜欢吃炒饭,也喜欢加两个蛋。我还有一个新发现,日本人也像我一样,喜欢半夜按香港时间吃晚饭。但他可能是按日本的时间吧,毕竟只是差了一个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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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没有吃饭,楼上的那个香港人半夜四点一个人在公共厨房煮面吃。我打开房门,搬了凳子坐在走廊上看他站在厨房里就着锅吃面。他抬头看到了我,和我打了一声招呼,还笑了笑。他的脸上布满了疲惫,我相信我的也是,但我不在乎了。我向他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他吃完了,就一个人刷锅,然后回到他的房间里了。我也回到了我自己的房间里。躺回床上,半夜四点我还睡不着,明天早上我还有码头的货要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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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何宝荣打了一个电话过来,问我圣诞节过得好不好。我同他讲我过的好开心好开心,和日本仔一起喝了很多酒。虽然何宝荣之后笑了一阵,但是我没有讲大话,亦都没有在他面前扮坚强。佢问我过几日得唔得闲,我知佢实又要讲果句说话,所以我话佢听,不好意思何先生,我这几天都很忙,没有空。我对他好像对之前的那些台湾客人一样了。我不想同他再从头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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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在码头的酒馆里看到太宰了,他坐在灯光最幽微的地方喝酒。他看见了我,端着酒杯走来,坐到我旁边的座位上。他和我说merry Christmas中原中也,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啊? 我和他说,关你什么事。他当然还是在做他的生意,情报和药,我们来的时候是一起的,但是现在我已经不做了。小部分是因为他。我看见他只穿了一件衬衣一条单裤,脚踝裸露,不知道这么冷的天气他到底受不受得了,不会是在参加什么挑战人体极限的节目赚钱吧。他走的时候我看见他穿上了大衣系上了围巾,还戴了一顶毡毛的帽子,脚踝还是裸露的。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关心他。希望他早点冻死在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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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日本仔一起在我间房里面睇波,想不到他也喜欢阿根廷队。但他好像没有和我一样激动,我一个人喊来喊去,好似一个癫佬咁。后来我们都安静下来了,坐在电视前喝啤酒。但球赛最后的结果我们都不知道,因为台电视机到比赛最后的时候突然间没信号了,无论怎样踢它打它都没有用。我们去按房东的门铃,按咗半粒钟都冇人应。最后只能返到我间房度,日本仔问我盏灯系边处买嘅,我同佢讲,i ran into it in the middle of the 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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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香港人来到我的房间门口,问我吃不吃水果罐头。我们在房间小小的桌子上,每个人吃一个黄桃罐头。电视上放的是NHK的新闻。香港人问我,你很想念日本吗?我说我不知道,我想回去,但我现在没有钱买机票,可能等我攒够钱的时候我就不想回去了。香港人笑了,灯光使他嘴唇的轮廓被罐头的汁水清晰地反射出来,他说we are in the very same situation!我点了点头。他看见房间里贴的歌星广告,问我是不是喜欢这个歌手,我说那是一个傻逼(buffoon)贴在墙上的,我撕不下来了。他好像不知道buffoon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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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都有滴挂住何宝荣嘅,唔知佢会唔会又系甘冻嘅天气下出去晨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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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梦梦见太宰治了,我梦见我们之间有一个人说了一句,不如我们由头来过吧。